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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来的时候宇文秋实并没有看见喻扶年,也不知道她这个每天都要来的人到哪儿去了。
宇文秋实也并没有什么想法,跟着大流走到了选人的地方。
奇数个人,必然会有人落单。
宇文秋实揉了揉眼睛,心情平淡地站在中央。
身边空落落的,基本上大家都有搭档,而他的身旁谁也没有。
今天是松天硕和刘旸说好了合一次试一试,所以没他的事儿。
抬鞋轻轻在地板上蹭了蹭,耳边响起导演的声音,没什么感情色彩,就是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指导人员“那宇文你就自己看吧,要么自己攒一个什么的,还是规定时间啊。”
他心想着原来这种时候还是到了。
这段时间总有一种迷茫的感觉,他演戏这么久,第一次好像没什么信心往下走了。
虽然周围的PD也好朋友也好都在让他坚持下去,可他也不知道如果路只有一个人走下去会怎样。
现在就放弃,倒也不能说不是他的性格。
对于没有目标所在的事情,他持有的心态格外平静,行就上,不行就走。
哐当——砰!
房间的门被人大力推开,砸在墙壁上。
宇文秋实和其他人一样条件反射一般看过去,出乎意料,那个推门撞开的人是喻扶年。
——那个米未楼下推门前都要做手语平复心情紧张的人,她在推门前又做了多少心理建设呢?
宇文秋实不知道,也没有想知道的想法。
他只是看见喻扶年站在那里,眼神局促地扫过所有人,却又不敢对上大家的目光。
好像想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相熟的视线,宇文秋实看见她的眼神最终落在自己身上。
四目相望。
宇文秋实刚想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跟她打个招呼,又忽然想起来这个局面,还是把想法按下去了,撇开视线。
——没必要,真没必要。
喻扶年“我、我……”
喻扶年的社恐其实过于严重,张哲华或者左凌峰没有一个人这样。
宇文秋实听她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就算是他猜了几天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倒是导演见喻扶年来了,冲她点点头。
指导人员“小喻老师也来了啊?那刚好和宇文一组。”
说着还拍了拍手。
宇文秋实口袋里的手稍微捏紧了几分,又无力似的松开。
自己这段时间的成绩都不是很尽人意,就这样还每天坚持和喻扶年过台词表演,说起来他真觉得自己有几分逞强的效果。
他轻轻看了一眼喻扶年,见她瞪大了眼睛也在看着自己。
……果然她也有些觉得自己不适合喜剧吧?
宇文秋实无奈地笑了笑,打算开口替人开脱一下,要不然就让人看看还有谁想选喻扶年。
结果喻扶年先他一步开口了。
——哪怕周围根本没人在听。
是的,周围所有人该搞自己节目搞自己节目,毕竟时间就这么点儿,他和喻扶年的临时组队已经定下来了,多半改不了了。
喻扶年“导、导演,是我选择宇文秋实,不是剩、剩下人以后我和他自动匹配的。”
喻扶年“是、是我主观上选择他的……也、也就是说,如、如果前面还有人,我也会选择他。”
宇文秋实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用衣角擦了擦手心的汗。
他看见喻扶年的双手只是紧紧地绞着衣角,没有做她习惯性的手语。
其实不管PD还是朋友,谁怎么劝也好,都改变不了他在这里不被人选择这件事情。
其实喻扶年不说那句话他也许、也会把喜剧进行下去,只是这句话,总让他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好听话也听过,怎样的都有。但像喻扶年这样明明一个小社恐还要支支吾吾只为了说一句完整话的声音,他没听过。
喻扶年“是我主观上,选择宇文秋实。”
她只是盯着地面把这最后几个字落下来,声音很细微、很细微。
宇文秋实不确定这句话有没有被导演听到,但很清晰地进入了他的耳朵,心头泛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想起来小时候喜欢打篮球,父母有天说如果考好了就给他买一个,买回来的却是足球。
自己和他们争辩了好久,最后故事不了了之的感觉。
据理力争?倒也不像。
宇文秋实就那么看着几步之遥的小社恐说完话就把脸捂住蹲下来,额顶上翘着微卷的刘海,看上去活像个自闭表情包。
……他能怎么说?他觉得这家伙有点儿像那种自闭小蘑菇算不算感觉?
他一步一步往喻扶年身前走,看得见身后窗户投下来的阳光将自己的影子罩在她的身上。
而自己一步一步,最后停在她身前。
那些话也许只有他一个人听到了。
说不上来是一种怎样的肯定,只是滑入耳朵的那一刻内心深有触动。
——有人主观上选择他,主观上肯定他。
所以喜剧,还是要继续做下去的。
起码把这一程走完,和大家一起弄个作品。
小蘑菇悄悄把脸上的手挪开,宇文秋实轻轻弯腰,对上小蘑菇诧异的眼神。
宇文秋实“走了,小年儿。”
抬手把小蘑菇头顶翘起的刘海抚平,又轻轻揉乱几分,先她一步错开位置,往门外走去。
关于自信的问题,好像也不是很重要了。
反正他听到那句义无反顾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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