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随便找了个房间坐下来,宇文秋实把选择直接摆在喻扶年身前。
宇文秋实“想要演个什么?”
他摊手问。
喻扶年“呃、我?我都行,看宇文老师您。”
喻扶年又把皮球踢回来,双手规规矩矩放在桌子上,像小学生一样坐端正。
宇文秋实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想了片刻以后蓦然抬头,平视着喻扶年的双眼。
宇文秋实“你这段时间有搞过纯默剧吗?”
这话倒是问到了喻扶年的心上。
平心而论,这段时间全都是她在配合别人表演,也在慢慢学习新新喜剧,用自己老本行儿的时候还真不多。
宇文秋实“如果你演个默剧,需要我做什么?”
宇文秋实双手交叠在身前,微微前倾,很礼貌地询问喻扶年。
喻扶年“……”
喻扶年眨了眨眼睛,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
三两秒后,她抬起头。
喻扶年“我们的题目是幕后故事。”
喻扶年“但是默剧很常规的表现形式就是在一个正常的场景进来一个不正常的人——就是我。”
她声音有点低,像是没有头绪。
也许是怕宇文秋实不懂默剧,喻扶年又赶紧解释道。
喻扶年“虽然一般都是我一个人,但默剧不像哑剧。”
喻扶年“默剧是可以有旁白或者音效什么的,灵活度比哑剧大点儿。”
说完紧张地攥着手,静静注视看向宇文秋实。
宇文秋实的指尖轻叩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宇文秋实“我给你当旁白。”
他声音向来清疏,单单几字落下却分外有力。
喻扶年“啊?可、可我……”
喻扶年有些受宠若惊。
印象里宇文秋实的台词比她好了千倍百倍,长段贯口说起来也是字字分明。
这么厉害的水平给她做旁白,就算是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暴殄天物。
毕竟这是一次几十分钟的合作,又不是正式表演。
宇文秋实“有想法儿吗?”
宇文秋实没给喻扶年犹豫拒绝的机会,指了指身前的笔记本电脑。
宇文秋实“主题是幕后故事,可以往行业幕后想一想。”
喻扶年“你有什么想法儿?”
喻扶年小心翼翼地探了探脖子,轻声问。
宇文秋实揉了揉后脖颈像是在放松身体,摇了摇头。
宇文秋实”我有的不一定适合你。我没搞过默剧。”
说到底,他在默剧上的成绩和喻扶年在有声剧里面的感受差不多。
喻扶年“哦……”
喻扶年倒是认真思索起来了,手下转笔飞快,在笔记本的空白页上列下大框架。
她思维很活跃,想得到的事情特别多,每次创排都需要一个一个列出来。
宇文秋实也没有催她,只是在一旁上网搜一些默剧,静静地把它们加入自己的影视清单里,打算回去的时候多看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也得亏这会儿很多人的搭档已经定下来了,为了培养默契,给的时间也格外充分。
两个人谁也没在这里说话,偶尔进来别人,看见两人相对坐着无言也没有吭声打招呼。
原因很简单,喻扶年社恐,说上去没什么用,而宇文秋实看起来就有些……怎么说呢、不是他不好接近,只是接近了以后还有一种摸不到的距离壁障。
喻扶年“……应该是、喜剧人的幕后故事。”
喻扶年把手里的按动笔摁得发出咔咔的响声,有几分迟疑地最后扫了一眼自己本子上列的框架,然后默默把它推到宇文秋实面前。
双手平放在桌子上,看上去有些不安。
宇文秋实接过本子捧在手里略略扫了一眼。
首先,喻扶年的字迹清秀,是有风格的连笔字。
其次,内容倒也还有创意。
——主要是喻扶年亮活儿。
宇文秋实越看越拧着眉毛,看了看本再抬眼打量两秒钟喻扶年,而后又低头看本儿,就这么反复了四五次。
喻扶年紧张地抓着桌沿,感觉手心里都在冒汗。
宇文秋实好像终于是细细揣摩完了,把笔记本放回桌面,盯着喻扶年的脸,有些深思状地问她。
宇文秋实“你活儿不少啊?”
他是真的很疑惑。
喻扶年“啊……啊?”
喻扶年愣了愣,完全没想好该怎么回答这个问句。
宇文秋实没管她的反应,指着上面的某一点认真开口说。
宇文秋实“你看,这里是给小孩儿演杂技的小丑。”
宇文秋实“后面又是变魔术,变成了卓别林大师——当然我知道你是想致敬一下。”
宇文秋实“我不是怀疑你有没有这个能力,我只是想说,我们这儿只是个准备仓促简陋的小舞台。”
宇文秋实声线依旧稳重,他的解释都是有逻辑性顺着喻扶年的笔记本一点一点说的。
宇文秋实“或许连舞台也算不上。”
喻扶年“……”
喻扶年用手撑着下巴认真听宇文秋实同她分析。
宇文秋实“不过我觉得这里还可以完善一下。”
宇文秋实用他手边的一支蓝黑色中性笔在喻扶年的黑笔字迹旁边打了个圈,然后写了一些补充字样。
宇文秋实“我只单论结构,你这里不够好。”
又好像是怕打击到喻扶年的自信心,他又开口,这回语气温和不少。
宇文秋实“不过你可以多完善一下这个本子。”
宇文秋实“我建议这次表演只演你全部构思中的前三分之一处、就是你给小孩子表演杂技的那个。”
他又说了一些关于作品的事情,喻扶年连连点头照单全收。
聊天结束后,那一张纸上已经落满了两个人交叠的字迹。
稍微规矩清秀的是喻扶年的,虽然是连笔字但字里行间都是努力一笔一顿。
相较之下,宇文秋实的字迹稍显狂放一些,或者他本身就不是很注重字写成什么样子,倒也有几分别的韵味儿。
喻扶年有些似懂非懂地看了看笔记本,又看了看时间。
宇文秋实“别看了。”
宇文秋实起身。
宇文秋实“你大概练一练,也就剩下二十来分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