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一人马戏

话说其实后来录制节目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想和喻扶年合作一回。

别的不说，就是想看她亮活儿。

而她作为一个北京摸爬滚打十来年的默剧演员，手中底牌也不少，但自始至终基本上没怎么出过。

曾多次在别的选手直播的时候被迫出来上一段才艺，大有要把传说证明一遍的趋势。

——是的，记得教主的那句话吗？

不记得没关系，我们来复习一下：喻扶年，默剧演员，AKA二喜workshop时期的传说起源。

喻扶年比较知名的传说其二，就是她拥有一手好才艺。

李逗逗有“孤独女王”之称，而喻扶年在工作坊有“一个人的马戏团”之名。

……是的，就是一人马戏。

但是，为什么这种事情也算传说呢？这就和这次workshop的合作有关系了。

比如，喻扶年和宇文秋实站在摄像机面前，已经可以摆出微笑应对所有镜头了。

喻扶年“我叫喻扶年。”

宇文秋实“我是宇文秋实。”

宇文秋实站在旁边介绍完他的名字，身边的喻扶年就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地把手机翻出来，照着上面自己早前打打删删、删删打打的备忘录念词。

——也只有提前做了准备才不至于上台的时候不知所措、手脚冰凉。

喻扶年“我们这次表演的是默剧，可能口技居多。”

喻扶年“希望大家……多多捧场。”

喻扶年鞠了一躬，念完不长的话算是松了口气。

宇文秋实杵在一旁跟个杆子一样业内说话，扶了扶头顶舍不得摘的老大爷似的贝雷帽，然后微微倾身当做鞠躬。

帷幕就此……啊这个台子也没有帷幕。

宇文秋实站在一旁捧着手机，声情并茂地朗读着喻扶年给他发的那段话。

说实在的，他真的对每个表演都很上心，不管能不能出镜。

宇文秋实“这是一个周五的夜晚，马戏团还在热烈地表演。”

宇文秋实“舞台上的小丑在观众的掌声中，踩着独轮车再次返场……”

他的音色很适合读娓娓道来的故事，此刻也不例外。

就是这次，喻扶年这辈子也忘不掉的事情发生了——她临时在米未某个不知名角落拿的独轮车就那么坏了。

还没她自己家里那个结实。

总而言之，场面当时就是，当她手作空气托盘状踩着独轮车刚刚晃了两步的时候，独轮车的脚踏板，断了。

……真就老天爷也不想让她亮活儿呗。

最重要的道具坏了，喻扶年愣在台上了，宇文秋实轻咳了两声。

宇文秋实“呃——咳咳！”

这段他没有旁白，但还是要提醒喻扶年，现在在演戏。

喻扶年看着台下人的眼睛——因为是默剧，没有台词，她只能大概描述一下剧情，所以这次亮活大家都很期待。

按照他们的眼神，脚踏板坏了估计也是意料之中的一个包袱。

于是她硬着头皮，留下了默剧表演生涯中绝对的黑历史——断了独轮车的小丑，拿腿夹着独轮车跳，以此来表演节目。

台下笑疯了，喻扶年崩溃了。

她还差一点点，作为默剧演员的信念感就要坍塌了。

她甚至想直接从舞台上跳下去，躲到别的房间的最深处，把自己的头抱住然后享受寂静。

或者说，如果从没有参加过这个节目，她也不至于几次在自己专业的默剧上栽跟头。

也不知道这些视频会不会留存，也不知道别人会不会拿它们做自己默剧好坏的评判。

一瞬间，喻扶年的心头闪过一万道不明不白的思想，它们就像是来到这里后、积压在心底的所有惶恐一并而发。

按照她的性子，她本该在很早的时候就因为实现不了默剧表演而离开了，可她最后还是没有。

也许是因为有人在教她台词、教她表演。

所以她哪怕演不了默剧也会选择和其他人合作，为了自己的有声表演更加精彩。

她尝试开口、尝试不做手语。

二十多年来一直停留在的舒适区，好不容易撕开一个角了，像她这样最容易打退堂鼓的人，在舞台上连信念感都快消失了，还谈什么默剧表演。

宇文秋实“断了独轮车的小丑依旧认真表演，赢得满场欢笑。”

宇文秋实“就在这时，一个小孩儿爬上了舞台。”

宇文秋实的声音恰好滑入耳朵，第二句话中标志性的儿化音依旧存在，让喻扶年怔了怔，忍住没去看他。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总是这么及时。

他帮她奠定了一部分人物，告诉观众、也告诉她喻扶年，独轮车断了是在表演。

他用一句话，强挺着她作为默剧演员的信念感，也帮她推动情节继续发展，也把她钉死在这个很小很小的舞台上。

喻扶年没敢去看他，但她也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小丑将继续它的表演，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挡得住喻扶年演默剧的决心。

-

表演结束，喻扶年背后渗了冷汗，走下台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听见宇文秋实声音的那一刻她逼着自己把自己当做那个滑稽的小丑。

也不知道是在演小丑让人笑，还是在演默剧让人笑。

下台的时候，马旭东在旁边笑到牙龈都咧出来了。

马旭东“小年同志啊，别的我不说，你真该去做个线下即兴的那种喜剧演员。”

他有些无语地吐槽道。

马旭东“你这本儿直接现写啊？”

其实找到道具还和马旭东有些关系，马旭东也知道这个本儿想表达什么。

喻扶年摸了摸鼻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摸了摸鬓角的头发。

马旭东也没多聊什么，就是过来调侃一句。

喻扶年回望了一眼宇文秋实。

宇文秋实垂着眼帘默默地躺靠在椅子上刷手机，还无所事事、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她收回了目光。

错过了他朝这望的那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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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喻目前还没完全成长起来，后期才会。

另外，老师好的颁奖词我已经写好了。不知道这个寒假能不能写完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