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跟刘旸和松天硕约好了第二天在单立人见面,宇文秋实拒绝了以后就直接出门了。
先前和几人讨论加上被导演叫去谈事情,天色已经暗淡不少了。
这种非比赛的创排期间,米未也不会剩下多少人。
反正宇文秋实视线中的米未门口空空荡荡。
宇文秋实拎着提袋儿推开大门,北京清凉的晚风扑面而来,视线所及之处是繁华灯火。
这种情景显然宇文秋实见过太多回了,本来想着找自己的自行车骑回家的,忽然瞥见不远处一个蹲着的小身影。
五月份是春夏之交,那个家伙身上裹着熟悉的蓝白相间的外套,是喻扶年春天时候一直没有换的。
于是他慢慢踱步走向那个人,脚步就算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也很轻,直到自己站在她身后对方也没发觉。
宇文秋实忍不住低笑了一下,轻咳了两声。
宇文秋实“咳咳、喻扶——”
喻扶年“呃啊啊——啊!”
腿边这个蹲着的小蘑菇像是忽然受到什么惊吓一样突然回身,但是身下一个重心不稳,倒在旁边的地面上,身上的双肩包做了垫子。
宇文秋实“……”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宇文秋实不仅没有反应过来,还被喻扶年这突如其来的一惊一乍吓了不轻。
回过神来就看见喻扶年整个人坐在路边,手腕撑在地上,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宇文秋实“……起来吧。”
宇文秋实心下觉得很少见到喻扶年惊弓之鸟的易吓体质,绅士地微微弯腰朝她伸出右手。
喻扶年撑着手臂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宇文秋实的手依旧悬浮在她的面前,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宇文秋实“起来吧。”
喻扶年“哦、哦……”
喻扶年局促地伸手搭上对方的手。
宇文秋实的手比她温暖不少,可能是刚从室内出来的缘故。
喻扶年在户外站的腿都麻了才会蹲下来休息会儿,也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出现顺便带来一个惊吓。
手被他牢牢攥住,平常经常健身的人手力气也不小,喻扶年觉得自己还没有用什么力气,只是单单拽住了对方便被整个人提溜了起来。
宇文秋实“想什儿呢?”
宇文秋实漫不经心的语调和带有他特色的儿化音不大不小地在喻扶年耳边响起。
喻扶年的耳尖忽然有些红,只不过因为夜色对方看不清楚。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总不能说“在想如果和你炒cp会发生什么事情”吧?
是的,等待出租车的喻扶年闲来无事也就蹲在地上开始任由思维扩散。
就是在想导演让她和宇文秋实炒cp这件事情。
对于这种方式,她还进行了一些深刻思考。
比如这样下来戏路可能会变窄,如果宇文老师有女朋友的话估计也会影响对方的家庭关系,而且女性默剧演员本就很难,如果一名默剧演员如果靠炒cp火了,业内人士又要说她了。
喻扶年越想越多,后来发觉自己拒绝炒cp是多么正确的一种选择。但是不可避免地又想到另一个方向——如果选择了炒cp呢?
凡事都往坏处想的悲观主义者喻扶年很快就在脑海中编了一系列小剧场。
比如宇文老师的女朋友知道了以后会很生气,然后又幻想宇文老师会怎么哄女朋友之类的。
这种事情喻扶年越想越入迷,甚至有人到自己身后也没有发觉。
直到身后的人清了清嗓子还叫了一半她的名字,喻扶年差点儿一个鲤鱼打挺就要站起来,却没承想重心不稳直接摔倒在旁边的地面上。
也是摔了以后才后知后觉那个声音好像是宇文秋实的。
喻扶年霎时间连话也不敢说了,悄悄仰头,却刚好对上他带些探寻意味的眼神。
哦,还有笑意——喻扶年把它鬼归为看见她摔倒以后的幸灾乐祸。
他不厌其烦地说了两遍让她起来,喻扶年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手。
周围没有路灯,但借着透着蓝的黑天也可以看见他的手十分好看,骨节分明,隐隐有些青筋。
喻扶年把手搭在上面,忽然一股强大的力气拉着她把她带着站起来。
她看见他露在长袖外的那截小臂上青筋冒起,面色如常。
宇文秋实的手很有温度,和喻扶年这个在北京路边春夜站了许久的人完全不一样。
喻扶年在那一刹那稍稍停滞了思维。
不得不说导演那句cp的问候让她心里乱了不少,以至于她开始想如果自己真的和他炒cp那会不会不尊重那个和她在一起的女生这种事情。
宇文秋实“想什儿呢?”
喻扶年“宇文老师有女朋友吗?”
喻扶年条件反射一般问出口。
宇文秋实“……”
宇文秋实稍微愣了一下,又坦然笑着松开喻扶年道。
宇文秋实“还没呢。”
喻扶年“啊?”
这是喻扶年没想到的。
宇文秋实“那你有男朋友吗?”
喻扶年“也没有……”
喻扶年觉得自己刚才蹲得太久了,以至于这会儿的退腿麻根本无所适从。
哭丧着脸捏着双肩包带子,一步也不敢挪动。
宇文秋实斜斜看了一眼喻扶年脸上一脸的欲哭无泪,心里差不多明白她现在的境地了。
同情地拍了怕她的肩膀。
宇文秋实“我帮不了什么。”
宇文秋实“要不你下次别蹲着了,去室内坐着也行。”
然而喻扶年还没有开口,她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接听了以后才知道,是她打的车快要到了。
喻扶年“宇文老师……”
喻扶年挂了电话以后闷闷回头看他。
一般别人打电话的时候宇文秋实都会挪远几步避免听到什么,这回也不例外,所以和喻扶年站着还有些距离。
宇文秋实好像没听到一样,仍旧双臂抱怀看着手里的手机。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喻扶年又看了他一眼,看着他脸上因手机的光而显得亮了一些,总算是鼓起勇气稍微大声了一些。
喻扶年“宇文……秋实。”
也不知道北京夜晚的风有没有把喻扶年的一声嗫嚅传入宇文秋实的耳朵,但是喻扶年觉得她自己的声音震耳欲聋。
喻扶年“今天、表演、谢谢你。”
那几个字混杂在风里,喻扶年已然是鼓起来了她最大的勇气。
出租车车驶到了喻扶年的身前,好像她的勇气又全无了。
宇文秋实显然也注意到了车辆到来,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下来,站在不远处朝她挥了挥手。
宇文秋实“改天儿见啊。”
喻扶年“嗯、再见!”
喻扶年朝他挥了挥手,拉开车门。
只是上车前几秒钟,好像有什么声音随着风混入她的耳朵里。
宇文秋实“不要谢我,你该谢谢你自己。”
她疑心是宇文秋实的声音,可是朝窗玻璃看去的时候却又只剩下了宇文秋实看着她朝她挥手的样子。
不管是不是错觉,喻扶年总是怕声音传达不清楚想法,于是在对方的注视下,右手伸出拇指,弯曲了两下。
手语。
喻扶年「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