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知道大概是因为什么而受伤吗?你这个可能有点严重哦。”校医一边找着药,一边向满脸通红的孟赟问道。“嗯,应该是昨天练跳跃翻腾的技巧时,一不小心弄的。”孟赟坐立难安,腰部的疼痛逐渐占据他的大脑,只能看着校医干着急。扶着他的欧阳辰也跟着紧张,汗珠顺着鬓发留下。
“行,那我先给你喷点药,这个是消炎的,上面贴了,照着吃,回去问问你们老师有没有这个喷雾,一天三次,或者来我这里喷。”孟赟接过药,有些木纳地点点头。“行,那赶紧回去吧,最近这伤、那不舒服的同学挺多的,注意保护那里,平时悠着点。”
“他怎么样啊,郭医生?”带着喘息声、急切的询问,闫邵安一手撑着门框,碎发随着风凌乱地摇摆,满眼的紧张与担忧。“应该是肌肉拉伤了,也可能是颈膜受损了有炎症,您最好带他去医院看一下……”
“哦好,谢谢您,麻烦您了。”闫邵安一手搂过孟赟,感谢到。“嗐,不碍事,这种我见得多啦……”
三人就这么往回走,闫邵安嘱咐欧阳辰赶紧先回去上课,其它的有他在。
孟赟有些尴尬,难过无助的心情还未散去,刚刚提到嗓子眼的心也还没有彻底落下,他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就这么被闫邵安搂着,看着脚下不断轮换的瓷砖的花纹,如鲠在喉。本是秋高气爽的好风光,孟赟却丝毫没有心思去关注,黄叶落下,燕子飞过……腰间凉凉的,短暂地舒缓了疼痛,可心尖却生出一股悲凉来,万一,我等不到花开,等不到我绽放的那一天,就先被埋没了怎么办……
眼睛又酸又涨,不经意间,一滴眼泪从眼角出逃,滑过脸颊,痒痒的,孟赟不自觉地伸手去擦拭。
“好点了吗?”搂着孟赟肩膀的手不禁紧了一下,少年的个头已窜到只比自己低半个头,肩也宽了不少,胳膊结实了许多。“我想你现在不仅身体还不允许,你自己心里现在也不想回去上课吧……跟老师说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发现自己的腰可能受伤了?舞者对自己的身体应该是很敏感的。”手搭在孟赟的肩膀上,轻轻地拍着。
“唔……”孟赟本就因难为情而低下的头埋得更低了,手心满是汗,无措地摩挲着衣角。嗓子里像堵了一团棉花,他怕自己落下了练习,也怕这伤……
“没事,那我们把以后的训练调整一下,你现在还能动,肯定没有伤到骨头……”闫邵安托其他老师帮忙看上午的班,然后火速收拾东西带孟赟走出校门。
医院里,上班日来看这种伤病的人不多。闫邵安快速挂完号,陪孟赟坐在一旁的座椅上等候着。
诊室里,医生正严肃地与一位中年男子交谈,看上去他的情况并不乐观。
孟赟两手紧握在一起,手心冒出了涔涔汗珠,极力掩饰内心的紧张与不安,都已经是小伙子了,要是被发现会害怕看医生……那怕在来时的路上已经在不断的安慰自己,肯定没什么问题,只是有点小伤罢了。到了真正迈进医院的那一刻,心里的防线还是坍塌的七七八八。看出了少年的逞能,闫邵安没有说话,只是将大手搂着孟赟一边的肩膀,让他往自己身上多挨一点,轻轻的拍打着。
“孟赟。”“来了。”
“如实回答就好”,孟赟结结巴巴地回复道。确认要去做的检查后,闫邵安接着与医生谈论起来,孟赟才发现,原来阎王这么懂行的嘛?
出了诊室,孟赟有些好奇的抬眼问道:“闫老师,您竟然知道这么多!听上去好专业啊。”闫邵安低头浅笑,没有正面回应。
目送孟赟走进检测室,闫邵安才跌坐在走廊灯长椅上,松了一口气。少年要走的路还很长,只愿这次意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绊脚石而已。
直至中午,孟赟才拖着步子回到宿舍。“怎么样?好点了吗”欧阳辰皱着眉头,上到孟赟跟前问道。“还行吧……哈哈……应该……问题不大。”孟赟挠挠头,取出闫邵安交给他的护腰,紧紧地缠上。
“唉~那你今晚肯定不会被死盯着猛练,那岂不是,岂不是,今晚阎王跟师兄两人都盯着我呀!”欧阳辰捂着脸在阳台上哀嚎。
“噗哈哈哈……”霎时间孟赟面容舒展,眉开眼笑。
下午的课程很快过去,两小只再次推开小教室的房门。欧阳辰今天终于要与新剧目见面了,但当他看见闫邵安与曾尧珏两人严肃的站在中间,两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两小只推开门。闫邵安的袖子撸到了胳膊肘处,两只隔壁环抱着,怀里揣着一根小木棒。曾尧珏双手插着裤兜,身体微靠在闫邵安身上。
“老师,大师兄”欧阳辰瞬间变得有些拘谨,脑海里快速过着最近自己没犯什么事吧。跟在欧阳辰身后低头走路的孟赟直接撞在了欧阳辰身上,但当他看见对面的两人,瞬间乖乖站好在原地。
“噗嗤”曾尧珏率先憋不住了:“好了,都是十几岁的小伙子啦,吓唬你们的,没什么事。”两小只这才松了一口气。
“来,孟赟今晚先歇一会吧,我们一会练几组体能,跟着你们师兄把剧目多往下排一点,辰儿跟我来。”孟赟安静的在一旁小心地活动着,欧阳辰赶忙快步跟上闫邵安。“我将这个剧目的名字暂定为《风吟》,我们的主题定为少年行走与世间,前途未卜,他与风相伴,走向属于自己的远方……这个剧目格外要求古典舞的身韵及技巧,所以……噗哈哈,你懂的。”欧阳辰先是眼睛放光,到逐渐被吸引,随即短暂的震惊,最后以尴尬的笑笑掩饰对自己能力的不自信。闫邵安被他面部小表情的变化逗笑了。
少年的开场是盘腿坐在地上。欧阳辰听着刚完成的音乐,不自觉地便融入其中,身体小范围地活动着。心里暗自下定决心,这么好听的音乐,这支舞我一定要跳好,成为我的标志!
在一旁跟着曾尧珏练习的孟赟也听到了这首曲子:……且听风吟……潇洒,自在,肯定很适合辰儿……
“别走神,你的也很好。”孟赟缓过神来。
“怎么样,还能接受不。”闫邵安又演示了一段,动作、节拍被快速地输出。“啊啊啊,简直是头脑风暴。”欧阳辰深吸一口气,使劲摇了两下脑袋:“可以,还行,老师我们继续吧……”
汗珠夹杂着时间一滴滴落下,沉浸在其中的师徒全然忘记了时间已过去大半。欧阳辰已经学下来三分之一,他愈发地喜欢上这个剧目了。一提一沉,流畅的涮腰,轻巧而欢快的舞步,踩在配适度极高的鼓点上。闫邵安也温柔地教,小木棍被扔在了一旁,没有了像基训时那样小木棍的鞭策与打击,欧阳辰格外自在与沉浸。少年与生俱来的舞感与表现力此时更显突出。曾尧珏不禁感叹:只要他不走上歪路,脚踏实地,未来可期,前途无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