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李春晓,这是我给江渊的信,他是我男朋友,我们打算今年六月份结婚。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可能你的眼角膜移植手术很成功,噢,对了我叫李春晓,是春眠不觉晓的春晓,我没有办法面对你,我想和你说的话很多很多,现在却被压缩成了短短几句,不要找我,勿念。)
门口的锁轻轻微动,我知道是他回来了,“江渊,你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啊,我做了你喜欢的糖醋小排,尝尝?”
他摇了摇头,语气清冷,“不了,你是不是该给我钱了。”
我这才想起来,确实该给他发工资了,连忙说道,“噢,你等等,我这就去拿钱。”
这臭小子之前还跟在我后面甜甜的叫我姐姐,“姐姐,你好香啊”“姐姐,等我22岁就风风光光的娶你”“姐姐,你做的饭真好吃,以后只给我一个人做,好不好。”
我今年都31了,可能他现在还不想结婚,没事,等等他。
我从卧室里的抽屉柜取完钱就拿给他了。
“给你。”
他浅浅的回了我一个“嗯。”
我知道他想创业,所以从18岁开始每个月我都会给他固定的钱。
果然年龄大了,就不愿意亲近我了。
02
都说女大三抱金砖,我可比他大了整整七岁。
我正思考着,瞥见了餐桌上的饭盒,他没带午餐。
我拿上车钥匙就准备去他的工作室。
我一般都不会去打扰他工作,可这次是例外。
我刚要踏进他的工作室,他的助理小钟就拦住了我。
“钟助理,我来给他送午餐。”
他面露难色,我又疑惑道,“怎么了吗,他是不在吗?”
“不是,他在,只是……”
小钟还没说完,我就听见工作室发出了一阵女声。
“诶,江渊,你这个设计还没我弄的好呢。”
“有本事你来。”
“我来就我来。”
我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好像我是多余的那个人。
我推开工作室的大门。
“咔嚓”一声
他脸上的笑容顿住,“你怎么来了。”
我刚想说话,却被他身边的女生打断。
她似乎看到了我手里的饭盒,笑了笑,“你是来送饭的吗,交给我好了。”
我苦笑一声,将东西交给她。
看来这里没我的事了。
直到我开车离开,江渊也没有挽留我。
03
他会跟我解释吗?
我不知道。
晚上,小钟给我打了电话,说江渊喝醉了。
我连忙去了夜色酒吧,里面灯红酒绿,晃的我头晕。
我问小钟房间号,在2025。
我刚想敲门,里面一阵声音传来。
“恭喜羽凡生日快乐!也祝你和江渊早日结婚,到时候记得请我喝喜酒啊。”
季羽凡害羞的道, “别瞎说,没有的事。”
其实都看的出来季羽凡在客气客气,于是都在起哄。
不知道是谁问了江渊和我的事,“诶,江渊,你还没和那女人断呢,她可比你大了整整七岁。”
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要不是看那老女人有钱,我早和她断了。”
我站在门口听着这一切。
江渊,我希望你不是为了面子,我想听你亲口向我解释。
04
我一直听歌来缓解我的情绪。
可是我好想哭,我的心好酸好痛。
我不懂
为什么痛
不懂
为什么梦
只有 眼泪在失控
……
05
“春晓,我们结束吧。”
我红着眼眶问他,“为什么,是因为季羽凡吗?”
他呼了口气,“不是,是因为我们不合适,从年龄上就不合适,我们也没有话题。”
我突然就明白了。
“你没有理由了,所以就从年龄上来攻击我,对吗?”
他张了张嘴,始终没有说什么。
“我们不可能结束,想要结束除非把我的钱还给我,你做的到吗?”
他一脸为难,“你明知道钱是不可能的。”
我反问他,“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想结束,把钱还我。”
06
天还朦胧着,小钟给我打了电话。
“春晓姐,江渊去工地考察,眼睛不小心被钉子扎到了。”
我到工地的时候,发现地上一滩血。
江渊躺在地上捂着眼睛,从指缝里还缓缓流出鲜血。
“叫救护车了吗?”
“叫了叫了,救护车马上就来。”
我记得,他被推进去的时候还拉着我的手。
这让我开心好久,是不是我对他还挺重要的。
他嘴里含糊不清,好像在叫我的名字。
我一边安慰他一边低下头去听他说的什么,“李春晓,李春晓……”
“我在。”
“我求求你,求求你,我们结束吧,我求你了。”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以为他还是喜欢我的,结果是为了这个。
他没听见我的回答,便起身去找我。
“诶,你别动啊,我还没给你止完血呢。”医生在旁边着急的大喊。
我拉着他的手,哭着答应了他。
“我答应你了,你别动了,别动了。”
我等了他三个小时,最后医生终于出来了。
“医生,他怎么样。”
“病人身体没什么事,就是眼角膜被戳破了,现在是法制社会,如果有人愿意捐献眼角膜应该能有机会救他。”
他被推出来时脸色苍白。
其中一只眼睛包上了厚厚的纱布。
第二天早晨,他才终于醒了。
“你先在休息会,饿了吧,我去帮你买饭。”
我给他买了包子,馄饨和小米粥。
刚要喂他喝时,他往旁边一躲。
“你是不是不喜欢喝粥,那吃馄饨吧。”
我还想再喂他时,他把东西全砸在了地上。
他冲我大喊,“我的眼睛是不是好不了了。”
“不会的,世界这么大,只要有人捐献眼角膜你就能看见了。”我连忙说道。
我也没有说谎啊,从角落拿起扫帚就开始打扫。
他不喜欢吃这些,明天买别的吧。
我待了很久,江渊终于缓缓开口,“我记得你说过我们结束了,谢谢你,别再来找我了。”
我走了。
07
我一直在门口听着,季羽凡还领了我的功,“阿渊,是不是很疼,你吓死我了,从你出事我一直在病房门口等着你。”
真嘲讽,那明明是我。
医生说过,只要有人愿意捐献眼角膜就好了。
于是,我从各大网站写上了有没有好心人愿意捐献眼角膜的话题。
终于,在隔壁阳城找到了。
那个人胃癌晚期,死后希望做一件好事。
下午四点,我开车去了机场,半路口渴,去买了瓶水。
结果刚要上车,嘴就被人从后面捂住了,把我拖进了小巷里。
我第一个人想到的就是江渊,给他打了电话,但是没接。
从黄昏到晚霞,我经历了四个小时的非人对待。
那是耻辱,是我一生的污点。
我去找了那个愿意捐献眼角膜的人,下个月就可以做手术了。
我给他写了信,交给了小钟。
我不懂
为什么痛
不懂
为什么梦
只有眼泪在失控
……
我叫李春晓,春眠不觉晓的春晓。
我坠下高楼,风撕裂我的耳膜,再也听不到所有声音,耳边风声呼啸,泪水飘飞,却得不到挽留。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