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玄女娘这万年来身子养得康健,胃口也跟着大了不少。不仅没放弃那个念头,反而越演越烈,从前连墨渊的侧室都不敢肖想,如今却要春泥冲着正室去。
这可把春泥吓得够呛。
但片刻的受惊却让一抹灵光闪过她脑中。
“说句不好听的,你从前那位现今如何尚未可知,我瞧着墨渊上神虽面上淡淡,却是知冷暖的主,”玄女娘把双手往胸前一插,尾调上扬着,“你听娘的总没错——”
春泥垂首。
跃动的烛影遮住她面无表情的神色。
半晌后,纤长的睫抬起,春泥望着那抹火光,用软洋柔腻的声音缓缓说:“玄女自是依娘的......只是娘得与玄女细说该如何行事,介时好有个照应。”
......
翌日,天大晴。春泥在庭院里练了一套碧水二十三式,等满身都是汗才停手。
微光透过树梢撒下,少女雪白面皮上一点微红,好似沾了点点雨雾的芍药。
她还剑入鞘,望了眼天色,估算了时辰,方才匆匆往东南方向赶。
这万年来,便算是春泥天赋再好,若无人教导,也断然提升不到此方境界。平日里墨渊在课上教的是经纶治世,因着师兄弟们品种不同,武艺为人人皆适用的大杂烩,开的小灶完全不干春泥这种编外弟子的事。
说来都是泪,被卷到偷学本领也是她的命。
春泥轻车熟路寻到一处荒僻院落。
日头正盛,乌黑石砖瓦下铺着素纱明灯,一想便知是谁有这般心思取了凡尘之物装扮。此方天地灵气浓郁,明显摆了聚气的四方阵,山水丰丽,花鸟不绝,是个清僻幽静的好地方。
春泥悄声于墙根树丛中晦暗处行走,不一会按到一处印记,运气攀上泥墙。
院墙里,墨渊正教司音剑招。
“抬手——”男人沉稳的声线传来,“你上仙劫在即,若总是如此三心二意,想来是要为师亲自往青丘走上一遭。”
“若做完了,师父便能将西南墙角下那两坛酒送予我吗?”司音方插科打诨完,便是一声痛呼,“哎呀,好痛啊,我知道错了师父——”
她抱着脑袋叫道:“我这就好好练,这就好好练。”
春泥偷摸着探出半只头,胳膊架好了,又熟练地从兜中掏出个桃子,随意搓了搓皮,边看边惬意地啃着。
司音如今性情跳脱,连基本功也要准备好久,正题未入,她看的自是个热闹。
她悠哉悠哉欣赏司音龇牙咧嘴的表情,正啃完了最后一口,打算处理桃核时,底下的墨渊忽地抬眼——
春泥嚼桃子的动作霎时僵住,她像个乌龟一样把头缩了回去。
里头的教导声顿了顿,才又继续。
春泥心扑通扑通地跳着,等了好一会,没听里头有额外的动静,这才松口气。
心里不禁埋怨,方才墨渊那一眼,倒真让她差些以为被对方捉个正着。
接下来也没出幺蛾子,只不过今儿个的墨渊教的慢,春泥探着眼睛老老实实将动作与要领记在脑子里。
下方,司音同师尊道完别便蹦蹦跳跳出了院落,墨渊注视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这才收回眼。
“下来吧。”他将银剑抬至眼前,清淡的眉眼在剑光下显出几分锐利。
春泥吓得一动没动。
沉稳的声线冷冽如常:“还想在那待多久?”

作者谢谢闲鱼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