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时,已经是落日时分,李冀北一路踩着枯树枝,嘎吱作响。夕阳将暖霞映射在少年的脊背上,从背面看少年的身影,单薄,弓着背,似一直河虾,金灿灿的日光犹如一把锋利的刀片,在少年的身体上割舍。奶奶站在小院门口,默默地等着孙子回来,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老人家的视线里,原本绷着的脸瞬间舒展开来,挤出了几条深深皱纹,像一朵菊花。
李冀北张口问到:“奶奶,您知道祁风是谁吗?”少年声音虽有些沙哑,但十分磁性, “噢,祁风呀,很好一小姑娘。欸!你怎么想起来问她呀?”“额……没咋,就是人家今天帮我找到帽子了,我想谢谢人家。”李冀北有些心虚的说,“她呀,是咱们村委会祁主任的女儿,长得多乖呀,喏,她家还和咱家是邻居呐,人学习还好,比你小一岁,还是被保送的,多和人家学学。”“嗯。”李冀北不情愿的嗯了一声,老人家见状,揪着他的耳朵,大声的说:“听到了吗?”“哎哎哎,疼!疼!奶奶您松手,我听到了。”
李冀北躲过奶奶的魔爪,一抬眼,便瞅见了坐在窗台一只手拿着苹果往嘴里送,另一只手搭在膝盖上的祁风。祁风挑了挑眉,嘴巴里塞着苹果,含糊不清的说:“呦!挨打了呀!”语气中掺杂着些许的幸灾乐祸,“管得着么你。”李冀北语气中透着一股不服的劲儿,“哈哈哈哈哈哈哈……”祁风捂嘴笑着,“咳咳……”也许是刚才笑的太欢,一小块苹果肉卡进了祁风的喉咙里,“呦!被卡到了呀,慢点儿吃,别噎死。”李冀北悻悻的学着她的语气。祁风没好气的瞪了李冀北一眼,随即关上了门窗,不再理会。“切,没劲。”李冀北再度学着她的语气,吊儿郎当的回家了。
到家时他上了二楼,回到自己卧室,发现自己的房间窗户正对着祁风的房门窗户,他怔怔的站在哪里不知所措。此时的祁风还坐在窗台上往下望着,头一撇,撞上了李冀北的视线,二人的视线悬挂在半空中,祁风手里的苹果一个没拿稳,掉了,刚好砸到了脚。她吃痛,惊叫一起声,从窗台上跳了下去,抬着那只被苹果砸伤的脚,单腿跳了出去。李冀北看到了,胸膛止不住的颤抖,他看到祁风受伤那叫一个高兴,他还有些无奈,这丫头怎么这么笨,连个苹果都拿不好。但转念一想,人家是一路被保送的,幸灾乐祸的心思转念消失。
夏季的傍晚来的特别慢,有时到了8点,天空还是被大片彩霞铺满,李冀北躺在床上,双臂张开,整个人摆成了一个大字,眼睛盯着天花板,脑海里总是浮现出祁风被苹果砸到脚的画面,一阵开门声将他拉回了现实,楼下传来一阵女声,熟悉感铺面而来,是祁风。他仔细听了一会,原来是她帮自己的父亲调查村里老人的生活状况,有没有缺少必需品,或者身体不舒服等等,安抚好每一位老人。他对这朵“向日葵”有了别样的情感,谈不上喜欢,就觉得这姑娘挺善良,阳光,是一个自由的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