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传6

两人对话还未说完，水官带着慕词陵来到苏昌河、苏暮雨跟前，让慕词陵与他们一战。

苏暮雨知道对手强大，所以一上来就使出杀招十八剑阵，这让一向自负的慕词陵刮目相看，但后者功力深厚，剑阵并未对他造成实质性的损害。

苏昌河趁着两人打斗，也加入了战斗，他惯用的兵器是匕首，适合近身搏斗，但对付慕词陵这样的高手，近身很吃亏，最后被慕词陵逼退到了墙角。

无奈之下，苏昌河不得不使出杀招阎魔掌。

慕词陵看到后，惊讶地说：“没想到啊，这暗河之中，除我之外，居然还有这般大逆不道之人啊。

“你居然也偷练阎魔掌了？”

苏昌河我不是偷练，而是提前练。

最终，苏暮雨和苏昌河联手，苏暮雨放十八剑阵，苏昌河用阎魔掌，才打败慕词陵，把水官逼跑。

叶清辞在慕词陵和水官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在暗处观看，直到苏昌河用出了阎魔掌，

叶清辞阎魔掌！

叶清辞好看的眉心皱了起来，阎魔掌虽然很强，但是魔掌是号称人间至邪掌法，中掌者浑身真气乱窜，若无法压制阴邪真气，会筋脉爆裂而死。

阎魔掌共分九层，一境一层楼，登上八层可见天地，登上九层便是天地。苏昌河修炼此法太过于凶险，稍有不慎便会被其反噬。甚至有可能入魔！

叶清辞收敛了眼中的情绪，转身离开

苏昌河替苏暮雨疗伤，看着他开口

苏昌河苏暮雨，如果你真的不想……那我们之前的约定就算作废了，至于你说的那些幕后势力，我也很快就会将他们连根拔起。

苏暮雨（卓月安）好，阎魔掌这门功法太过危险，一不注意便会反噬己身，你以后还需万分小心，

苏昌河 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不过我还是会继续走下去的

苏暮雨（卓月安）正好……

苏昌河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会向外界宣布，从此之后暗河并没有执伞鬼，我会铲除提魂殿，这样就不会有人下达追杀你的手书，那些你想要带走的家人也是一样……

苏昌河 你说你喜欢南安，我在南安城有一处大宅，是这些年偷偷攒钱买的，你去南安城的手月钱庄里找掌柜的，他会把地契给你。

苏昌河 院子底下埋着一万两白银，你若是没钱了，就挖出些来用用。以后每年秋日，南安城桂花满城时，我会来找你饮酒。

苏昌河 当然如果你以后不想被任何人包括我知道行踪的话，也可以不要那宅子，用一万两的价格把那大宅卖给手月钱庄掌柜。

苏昌河 但是每年秋日钱塘城桂花开时，我还是希望能与你重逢一日。

苏昌河满眼的期许，又带着点不甘

苏暮雨（卓月安）昌河……

苏昌河摆了摆手，转身拿起地上的剑鞘，低沉又复杂的开口

苏昌河你本就不该属于这个地方，如今离开也是必然，而我自小便是从尸堆中爬出来的，生命在我这里是不值一提的事物，离开这里，我反而无处可去。

苏昌河 （桃花溪的清风再也回不去了吧……）

转身看着苏暮雨

苏昌河 但你其实很笨的，你不喜欢杀人但却只精通些杀人的东西，别的什么都不懂。

苏昌河 你当了那么多年的傀身上还是穷得叮当响，我做个普通的杀手花了几年就贪了两万两白银。你这样的人去到世间，是会被骗的吧。

苏暮雨看着他，苏昌河眼眶微红，若隐若现的泪水

苏昌河 再见了……苏暮雨

转身往前踏了一步，身后传来苏暮雨的声音

苏暮雨（卓月安）你说我笨。但你其实也很笨，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让我们一起去漯河城杀那贪污赈灾粮的李欢吗？

苏暮雨（卓月安）明明一件便可解决的事情，你却硬要顺藤摸瓜，将他在世上所有的金银财宝一并拿走，结果呢我们被32名六扇门捕快围攻，差点就死在那宅之中

苏昌河 那不是因为……

苏暮雨（卓月安）闭嘴！还有一次我们一起去水河山庄对付刀魁王八，你非要去他的藏书阁看一眼，说搜罗秘籍，最后我们被机关所困，幸好我身上还带着些干粮藏着硬挺着，熬过了3天3夜，等来的援兵，不然我们早就饿死了

苏昌河 哎呀，那不是没饿死

苏暮雨（卓月安）还有岭南那次我捅出了天大的窟窿，你若做了大家长，你的贪婪和野心或如潮水般涌起的，然后将那些跟随你的人全部一个个都淹死，你若没有束缚，会成为一个疯子

苏暮雨（卓月安）所以我来和你同平息风浪吧，当年的约定依旧作数

苏暮雨（卓月安）只是身份换一下，出去之后，你担任大家长，我统帅苏家，我们一起建立一个新的暗河！

苏暮雨被苏昌河扶着，苏昌河缓缓开口笑着

苏昌河 一直到最后一刻，我都不认为你会留下来……

蛛巢内，大家长独自坐在那张宽大的椅子上

一个阴沉却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大家长的身后响起：“你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决定。”

大家长依旧闭着眼睛：“或许这样的变革，才能带来新的暗河，成为这个天下不一样的影子。”

“那我便看着吧，只是大家长，不管结局如何，你都看不到了。”来人将手放在了大家长的头顶。

“我如今已不是大家长了。”大家长闭上了眼睛，“我姓过慕，也姓过苏，却从来没有走出过这片河。”

“影子就是影子，走不到光明的地方的。”来人冷笑道。

……

苏昌河举着眠龙剑推开了大门，走到了彼岸众人面前。

苏昌河 苏家苏昌河，得先任大家长认可，赐眠龙剑，即今日之起，继大家长之位！

苏昌河朗声道。

彼岸众人毫不犹豫地跪拜在地：“拜见大家长！”

苏昌河 蛛影杀手团苏暮雨卸傀之位，任苏家家主。

苏昌河接着说道。

彼岸众人俱是一愣，相视几眼后全都看向了最前面的苏栾丹，苏栾丹却把头垂得更低了，率先说道：“拜见家主！”

“拜见家主！拜见苏家家主！”其余众人都是舒了口气，紧跟着他喊道。

此间事了以后，苏昌河看着身后陆续聚拢的彼岸众人，嘴角终于牵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暗河蛰伏多年，今日总算借这场乱局站稳了脚跟，跨过这条布满荆棘的“暗河”，彼岸的曙光似乎已在眼前。

他抬手正了正衣襟，指尖却忽然触到一片柔软——一片嫩绿的柳叶不知何时落在了肩头，风一吹，竟裹着一缕极淡的、熟悉到让他心头一震的冷香。

那气息像桃花溪的晨雾，像清风剑出鞘时的微光，苏昌河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眼底掠过一丝难以置信。

苏昌河 散了吧。

他骤然开口，声音比平日沉了几分，

没等众人反应，他已转身大步离去，红黑衣袍扫过满地碎石，留下一道仓促的背影。

出城的路不长，苏昌河却走得有些慌。直到踏入城郊那片茂密的柳林，他才放慢脚步——前方的柳树下，立着一道淡绿色的身影，风拂动衣摆，像揉碎了一捧春日的绿，让他恍惚间以为回到了桃花溪畔。

脚步像被钉在原地，苏昌河不敢再上前一步。柳林里只有风吹柳叶的“沙沙”声，两人隔着数丈距离，沉默像一层薄纱，轻轻裹住了过往的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那道绿色身影终于缓缓转过身。

看清那张脸时，苏昌河的呼吸几不可察地顿了顿。叶清辞的眉眼依旧清冷，只是比记忆中多了几分沉静，额前碎发被风拂起，露出光洁的额头，那双曾映着桃花与剑光的眼眸，此刻正静静地落在他身上。

苏昌河 仙子竟还没离开九霄城？

苏昌河率先打破沉默，唇角勾起惯有的调侃弧度，

苏昌河我还以为，你早该随雪月剑仙回雪月城了

叶清辞没有回答，只是迈开步子，一步步走到他面前。苏昌河的目光骤然落在她手中——那柄熟悉的清风剑，正被她稳稳握着，剑鞘上的柳叶纹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苏昌河 你……握剑了！

苏昌河眼中瞬间闪过惊喜，语气都轻快了几分

苏昌河 你终究是想通了，迈过心里那道坎了。

他的话刚落，叶清辞清冷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怪

叶清辞 苏昌河，你练了阎魔掌。

不是疑问，是笃定，

叶清辞 而且已经到了第八层，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掌法有多危险？稍有不慎，便会被内力反噬！

苏昌河 我这不是没事儿嘛。

苏昌河摸了摸鼻尖，试图岔开话题，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

苏昌河 怎么，仙子这是在关心我？

叶清辞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满是不赞同。苏昌河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些许哄劝的意味

苏昌河 仙子放心，我心里有数。说起来，我还以为，自从桃花溪那场对话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叶清辞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声音轻了些

叶清辞 我也以为，不会再见了。这次来九霄城，是师兄让我来的。

她抬眼看向他，语气里多了几分疏离

叶清辞 苏昌河，哦不，现在该称呼你一声‘大家长’了。

说完，她便转身要走。

苏昌河 你要去哪？

苏昌河骤然开口叫住她，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叶清辞的脚步顿住，侧过头，声音平静却坚定

叶清辞天启。

苏昌河 你要去天启？

苏昌河的眉心猛地蹙起，语气瞬间沉了下来

苏昌河 你疯了！明德帝有多忌惮你，甚至想杀你，你忘了？

叶清辞 这天下间，除非我想死。

叶清辞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狂妄

叶清辞 没人能杀得了我。

苏昌河怔了怔。他知道，这不是她自大——叶清辞本就该这般狂妄，只是当年叶鼎之死后，她收敛了剑心，也藏起了这份锋芒。

叶清辞又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停下，侧头看向他，声音轻得像风

叶清辞 苏昌河，你说过，跨过暗河，就能抵达彼岸。我曾问过你，如果可以离开暗河，你会如何？

叶清辞 如今我再问你一遍，你作何回答？

苏昌河的喉结动了动，却依旧没有回答。

叶清辞看着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像一缕阳光，瞬间驱散了柳林的清冷

叶清辞是啊我忘了。你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叶清辞 （又怎会留恋那安静的桃花溪呢……）

叶清辞 这个问题，或许以后你会回答我。既然你已经做了大家长，那我希望，如今的暗河，不再是江湖里杀人的刀。

她顿了顿，目光望向远方的天际，声音里带着一丝期许

叶清辞或许我也想看一看，你们抵达彼岸之后，活在阳光下的样子。

话音落，叶清辞不再犹豫，转身便走。淡绿色的身影渐渐远去，像一缕清风，轻轻拂过苏昌河的面庞，又很快消散在柳林深处。

唯有他腰间悬挂的寸指剑，缀着的柳叶剑穗，还在风里轻轻飘荡，晃得苏昌河心头发暖。

他看着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缓缓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苏昌河 （我一定会带领暗河走到彼岸，让暗河真正活在阳光下，不再做别人的影子！）

苏昌河 （阿辞，其实我想回答你。如果可以脱离暗河，我想和你一起回桃花溪，看那里的桃花开了又落，看那里的溪水永远清澈。只是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能让你等……）

苏昌河望着叶清辞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动。直到风卷着柳叶落在他的手背上，他才缓缓收回目光，转身朝着九霄城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他的脚步不再仓促，每一步都沉稳而坚定——因为他知道，他要去的地方，不仅是暗河的彼岸，也是能让他有底气回头找她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