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泽君怔怔凝视岁时,半晌,才开口问道:“爸爸,你,你不是走了吗?”
岁时疑惑挠挠头,“嗯?我要去哪里吗?我怎么不知道。”边说边撩起裤腿按揉腿部的黑青。
厉泽君看着一无所觉的岁时,只觉悲伤过后是极大的欣喜。用手捂住微微发红的双眼,上前紧紧拥抱岁时,侧脸贴着温暖的胸膛。
“爸爸,我好喜欢你啊。”
岁时这才发现了他的不安,也孩子般的敞开双手,环住了小孩,就只是简简单单两个字-我在。
许多年后,岁时回忆起这个灯光下的拥抱,总要宣称这是“家族史上的新飞跃”。
终于到了晚上,岁时准备帮厉泽君洗澡。
“爸爸,我自己来吧。”厉泽君揪住衣角。
岁时摸摸厉泽君害羞通红的脸蛋,“你身上有伤口,爸爸怕你伤口浸水。”
“况且爸爸和你一样,也是男孩子。还是说,你不喜欢爸爸,不想和爸爸一起洗?”岁时揉揉眼睛,故作委屈,假意要哭。
厉泽君当然不是这么想的,只好答应下来,至于夜晚自己一个人在床上是怎么脸红心跳、翻来覆去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且说现在,窸窸窣窣,待厉泽君进入水中,岁时才转过头来。
白日里这里一处,那里一处地涂药,再加上当时心思不稳,就没有注意伤口。
现在看着小孩稚嫩的皮肤上细密地划痕,岁时皱着眉头,只觉心疼。
两手拿着毛巾,不熟练地擦拭,又难免控制不好力道。即使下手重了,小孩也一身不吭。
岁时只能在寂静中慢慢放轻动作,也在心里默默下了决心。
暂且不说岁时做了什么决定,厉泽君只感觉周围热腾腾的,可能是浴室本身的,又或许是害羞来的。 反正就是痛苦与甜蜜交织。
等到围上浴巾,从浴室挪到卧室的被子里,竟还有些不舍。
虽然很喜欢爸爸的亲近,但果然,洗澡这种事还是算了吧。厉泽君羞耻的想。
岁时抬手将额发顺到脑后,故作潇洒,“宝贝儿,需要爸爸的讲故事服务吗?”
厉泽君只觉爸爸今天给的惊喜太多,心里一直起起落落,表示承受不来,婉拒了岁时。
岁时则表示戏瘾来了拦不住,抬手掩面,嘤嘤几声,振袖而去。
厉泽君的嘴角,好吧,今天抽的次数太多了,他又习惯性的抽抽嘴角。
爸爸今天,好跳脱啊!
岁时回到房间,据管家说这是他和厉疾的主卧,和厉泽君玩闹了一天,累了也没功夫细想别的。
现在四处看看,和小孩房间一样的黑白色调,沉闷压抑。不同的是,多了一些明亮温和的点缀,窗台处有几株黄色小花,窗外的玉兰斜斜的映上窗帘,木桌上多彩丝线编织的桌垫,冷静但活跃。
两种风格,各有光彩,并不突兀。
岁时埋头倒在床上,小孩可爱却敏感,白天耍笑逗趣比较自然,是因为出于内心的疼惜。一天下来,小孩明显开朗了一些。
现在他一个人,闭目回想来到这里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