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
阮桃把帆布包顶在头上,踩着水坑冲出校门。她今天在美术社多留了一会儿完成水彩作业,没想到转眼间天色就暗了下来,大雨倾盆。
"早知道就该听小满的话带伞了!"她嘟囔着,刘海已经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
转过街角,距离公寓还有一百米,但阮桃已经成了落汤鸡。她索性放慢脚步,反正已经湿透了,不如享受这场夏末的暴雨。
就在这时,一声微弱的呜咽穿透雨声传入她的耳朵。
阮桃停下脚步,循声望去。在公寓楼下的灌木丛旁,一团白色的影子微微颤抖着。她走近几步,惊讶地发现那是一只萨摩耶犬,全身毛发湿透,右前腿似乎受了伤,正可怜兮兮地蜷缩在角落里。
"天啊,你怎么在这里?"阮桃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萨摩耶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睛直视着她。那一瞬间,阮桃屏住了呼吸——她从没见过如此灵动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人心。尽管浑身湿透、狼狈不堪,这只狗狗却散发着一种奇特的优雅气质。
它的脖子上没有项圈,附近也没有主人在寻找。阮桃注意到它右前腿有一道伤口,血迹被雨水冲淡,但看起来并不严重。
"我不能把你丢在这里。"阮桃咬了咬下唇。她住在学校提供的廉价单身公寓,房东明令禁止养宠物。但看着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睛,她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离开。
"来吧,小家伙。"她脱下已经湿透的校服外套,轻轻裹住萨摩耶,小心翼翼地把它抱起来。狗狗比想象中轻,温顺地靠在她怀里,只是偶尔发出几声低呜。
阮桃用肩膀顶开公寓大门,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她的房间在三楼,一个不足二十平米的小单间,但布置得温馨整洁。墙边立着画架,桌上散落着素描本和颜料。
"到家了。"她轻声说,把萨摩耶放在铺着旧毛巾的地板上。狗狗好奇地环顾四周,鼻子轻轻抽动,似乎在熟悉新环境的气味。
阮桃翻出医药箱,拿出消毒水和纱布。"可能会有点疼,忍一下哦。"她轻声说着,小心地处理萨摩耶腿上的伤口。出乎意料的是,狗狗异常配合,一动不动地任由她摆弄,只是偶尔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看她一眼。
"你真不像普通的狗狗,"阮桃一边包扎一边说,"太乖了。"
处理完伤口,她又找出吹风机,调到最低档,开始为萨摩耶吹干毛发。"我从来没养过宠物,所以可能不太专业,你将就一下。"她自言自语道。
萨摩耶安静地站着,偶尔转个身让她吹到不同部位,姿态优雅得像个贵族。当毛发渐渐蓬松起来,阮桃不禁惊叹——这是一只极其漂亮的萨摩耶,雪白的毛发在灯光下泛着银光,黑亮的眼睛配上标志性的"萨摩耶微笑",简直像从画里走出来的。
"你应该有主人吧?这么漂亮,不像是流浪狗。"阮桃挠挠它的下巴,萨摩耶舒服地眯起眼睛。"明天我带你去宠物医院扫芯片,看看能不能找到你的家人。今晚你就先住在这里吧。"
她从壁橱里找出一个旧坐垫,铺在墙角作为临时狗窝。萨摩耶走过去闻了闻,却没有躺下,而是走到阮桃床边,抬头看着她。
"想上床?不行哦。"阮桃摇摇头,"我睡相很差,会压到你的伤口的。"
萨摩耶歪着头,眼神几乎带着人类般的失望。阮桃差点就心软了,但还是坚持原则:"就一晚,委屈你睡垫子上吧。"
她快速冲了个热水澡,换上干爽的睡衣。出来时,萨摩耶已经乖乖趴在垫子上,但眼睛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饿了吗?"阮桃翻箱倒柜,只找到半包火腿肠和几块饼干。"抱歉,我平时不做饭,将就吃这个吧。"
她把食物放在小碟子里,萨摩耶优雅地吃完,甚至用爪子擦了擦嘴——这个拟人化的动作让阮桃笑出声来。
"你真是太特别了,"她蹲下来平视着狗狗,"我总觉得你能听懂我说的每一个字。"
萨摩耶的黑眼睛直视着她,仿佛在回应这个猜测。阮桃莫名感到一阵心悸,赶紧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