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长林羞愧无比,走到门口往外瞅了一眼,瞧着没人,将办公室的门缓缓关闭。
安长林并未瞧见,在走廊尽头,李响笔直地站立着,方才安欣的质问,他全部入了耳。
李响的确怀疑过,安梓雯离开京海市的五年,去执行了秘密任务,却不成想,这次任务断送了她的性命。
安长林关上门,转身看到双拳攥紧的安欣,心中很是难受,他坐在沙发上,示意安欣也坐下。
安欣很不服气的冷哼一声,很不情愿地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安长林身上。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阿雯的死和这五年的经历有关,为什么不讲?”
“安欣,阿雯五年期间执行的是秘密任务,你也是警察,不该讲的自然是不能乱讲,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懂。”
“安叔,我就只想问你一句,阿雯这五年究竟经历了什么,现在她生死不明,我有权利知道真相。”
“知道真相?然后去报仇?安欣,阿雯已经不在了,我不能看着你也白白送上自己的性命,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别再提了。”
安欣不敢想象,这会是从安长林嘴巴里讲出来的话。
他瞬间起身,目光流露出不屑,重重摔上门离去。
安欣离开没多久,李响站在门口看向安长林,安长林瞬间慌了神。
李响将门反锁,走到安长林跟前:
“爸,阿雯究竟接了什么样的任务?”
李响站在办公桌旁,嗓底发出沉闷的响声,手掌撑住桌沿,手臂青筋暴起,似是要把桌面抠出血痕。
不远处的空调冷气倾斜而下,却始终浇不灭他心中的怒火。
安长林放下保温杯,警服肩章上的橄榄枝在阳光下逐渐闪烁,他抬眸看了一眼李响:
“阿雯,已经牺牲了。”
李响见安长林不愿意说明真相,便从西装内掏出一张泛黄的破旧纸张,边缘有着焦灼的痕迹:
“从你垃圾桶里翻到的,上面清晰写着安梓雯和金三角。”
安长林听闻,喉结滚动了两下。
面对李响步步紧逼,他声音像是生锈的钢锯:
“你应该清楚,作为警察,不该知道就不该问。”
“我只想要知道一个真相,求您告知我。”说着,他便将那张破旧泛黄的纸,放在安长林桌上。
安长林额角的旧伤疤逐渐开始抽搐,他摸向抽屉的手顿了顿,从里面抽出来一张照片。
照片是五年前拍的,在省公安厅门口,安长林沟壑纵横的脸颊上滚落一抹泪珠:
“阿雯五年前的确接到过一项秘密任务,前往金三角潜伏,当时这个案子是绝密案件,省厅高度重视,她连我都瞒着,我也是两年后才知道的。”
……
金三角:
安梓雯逐渐在刺骨的寒意中恢复意识,后颈传来细密的疼痛,像是有无数只蚂蚁爬上身体,不断的啃咬。
她本能的想要坐起身,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柱子上。
“别乱动,安警官。”角落传来低沉的男声。
消毒水的味道逐渐变得浓烈起来,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俯身靠近,嘴角微微上扬,在灯光的照射下,眼镜折射中冷光。
“老A,你卑鄙。”她缓缓放松着肌肉,等待时机。
老A倒是不理会她,拿出注射器推进她的静脉,安梓雯本能开始躲避:
“你要做什么!”
老A看着冰凉的液体逐渐顺着管子流进她的身体,不由得一阵狂喜: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安警官。”
潮湿的味道弥漫在整间屋子,钻入安梓雯的鼻腔,手腕处被绑住,传来一阵阵刺痛。
老A蹲下身,黑色西装裤蹦出凌冽的折痕,手中把玩着注射器,针头在昏黄顶灯下折射出细小光斑。
安梓雯盯着针管里的液体,咽喉间不断泛起一股血腥味,扬起脖颈,声线颤抖:
“你还是没变,一样的卑鄙无耻,你以为从京海将我绑过来,你就会得偿所愿?”
老A冷笑一声,扯开衬衫领口,两道蜈蚣状的疤痕从锁骨蜿蜒到胸口:
“你在京海已经死了,五年前你划得这两道,这些年我一直记得,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我会慢慢折磨你,直到你赎罪。”
“我为民除害,赎哪门子的罪?倒是五年前,没能亲手杀了你,还让你苟活这么久,实在是我的耻辱!”
老A听着她的话,一瞬间似是跌入了冰窖,他拿起安梓雯手,被迫让她的手指指尖划过凸起的瘢痕,身上传来浓重的血腥味:
“你摸摸,这是被你划的!”
“你该死!”她突然开口,察觉到对方瞳孔细微的收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杀了你。”
老A的动作停滞了,二人像是两具正在角力的困兽,他额前的碎发被冷风掀起,针管瞬间坠地。
老A闪电般的速度扣住她的咽喉,眸中泛着红色的血丝。
“阿绾,回来好不好?”男人喉结滚动,暴起的青筋在颈侧蜿蜒。
老A自嘲道:“我不追究你是警察,我也不追究过去,只要你愿意回来,过去的一切都不作数。”
闷热的夏夜让人窒息,安梓雯擦了擦鼻尖的汗珠,冷笑一声:
“我不是唐绾,我有名字,叫安梓雯。”
老A的指尖瞬间掐进掌心,脸上却绽开明艳笑容:
“不,在我这儿,你永远都是唐绾。”
“你简直就是一个疯子!”她大声怒斥道。
细长的绑带深深勒进她的皮肤,血迹顺着指尖滴落,他冷眼瞧了一下,掀起手中的茶杯盖:
“疼吗?”
他走到她身边,手指沿着她的锁骨线游走,缓缓挑开第一颗纽扣,猛然间掐住她的脖颈:
“唐绾,你害得我好惨。”
她的额头逐渐浸出汗珠,颤抖的睫毛上落下他的泪珠,她急忙闭紧双眼。
审讯室里很是昏暗,他咧嘴一笑:
“身为警察,有没有经历过严刑拷打?”
他松开手,掏出手帕捂住口鼻:“我要让你好好体验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安梓雯强装镇定,她目光不断扫视四周,并未发现孟钰的身影,她眸子一晃:
“我的人,在哪里?”
“什么人?”
“少在这里跟我打哑谜,我就在你跟前,孟钰在哪儿?”
他的指节叩击在膝盖上,眼尾掠过刀锋般的寒意:
“都自身难保了,还在关心别人。”
安梓雯吞咽下一口唾沫,周遭的血腥味很快弥漫在口腔,睫毛投下颤抖的蝶影。
“老A,孟钰在哪里?”
“死了。”
“不可能,我那天明明见到她了。”
“在你即将昏厥的情况下,我找一个相似的人,替换孟钰的身份,倒也不是没机会,唐绾,你还是太蠢了。”
血腥味渐浓,呼吸渗入一丝裂纹,她目光落在老A身上:
“你杀了她?”
老A指尖绕着茶盏的边缘,瞳孔幽深:“她的死,取决于孟德海。”
他忽然倾身压住她的肩膀,目光沉稳间带着一丝玩媚:
“孟德海不愿意保她心爱的女儿,哪怕只是100万,都愿意放弃女儿的性命,是他害死了孟钰。”
安梓雯不解,老A耐心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同她讲清楚。
一年前,孟钰作为记者,报道了许多威胁高启强的事情,高启强便找到赵子铖,想要教训孟钰一番。
赵子铖这人心思颇深,做事不考虑后果,便将孟钰绑架,想要威胁孟德海,让他成为警察局的眼线。
孟德海没答应,赵子铖便兽心大发,仗着他父亲是市委书记,不仅奸污了孟钰,还将她残忍杀害,并用浓硫酸泼满全身,想要全身而退。
这个案子,果然变成了悬案。
这么多年,依旧没有找到凶手,让凶手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