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
诃那是被阿诃的心绪不宁吵醒的,他宿在阿诃的识海中休养生息,阿诃情绪的起伏不定会引发识海的动荡。
诃那想不明白,这个比自己幸运且自由快乐的“自己”这一次的情绪为什么这么低落?
他不忍小家伙这么难过,说到底阿诃是他,也不是他。
他将阿诃拉入识海,这算是他与阿诃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
小鱼妖先是被这识海中参天的婆娑树,以及漫天的飞雪震撼到了,小嘴张得大大的。
诃那见这副表情出现在自己的脸上有点哭笑不得,等小家伙看够了才把人招呼到自己身边的石头上坐下。
阿诃你是白衣妖君?
诃那以前是,现在只是诃那。
阿诃你是我吗?
诃那是也不是。关键是你想做自己,还是想成为我。
阿诃我不愿做你,我只想做我自己!
阿诃陆离,还有温哥哥,万岁爷爷,他们都在透过我看你,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阿诃只是单纯,但他从来不傻,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这十多年来诡异的梦境,醒来后悲恸的心情,以及身边那些人看他时莫名的眼神,他从来都很清楚。
他已经忍受不了了,每个人对他都是全心全意的好,可每个人的好又不是对他的,是藏在他身体里的“他”。阿诃很歉疚,因为他不愿做“他”,所以不该得到他们的好。
诃那看小家伙郁闷的表情,瞬间了然他心中所想,不然怎么就是自己的转世了呢。
诃那也是不愿将阿诃的意识融合的,他本打算下次醒来时便与洛歌商量,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能保全阿诃,亦能让温客行幸福。
于是,诃那同阿诃讲了很多他以前的故事,从恣肆快活的银白小鱼,到意气风发的紫衣新君,再到事事忧心的白衣妖君,最后是得偿所愿的白发诃那。
诃那有时候,我只想被安放在河底,一条让人毫无印象的河流的底部。
诃那我可以看所有的树叶和木棍漂过头顶,没有一个会烦到我。
阿诃那你后悔当初认识那些人,并为他们牺牲一切吗?
诃那如今往回看,事事可以后悔,事事也可以若无其事。
诃那重要的是当下,我有了值得我爱并爱我的人。
我也想像阿浮说的那般做回从前的自己,可我做不回那个我了。
但你不同,你是纯然的,与世无争的,有这世间最难得的自由和明朗,你从不会成为我,而我亦不允许。
诃那盯着阿诃,看他眼中尚有着光亮和天真,早在心里下定决心。
阿诃那我真的可以做自己吗?那个陆离,他那么喜欢你,他………
诃那他要是敢不答应,我就跟他哭,他最见不得我哭了。
诃那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洛歌,他肯定能办妥,到时候你就能顺顺利利地和你的“温哥哥”在一起了。
阿诃听他这么说,心里的阴霾终于散去,拨开云雾见月明。
可他又觉得这样的美好结果必然是有代价的,他担心他。
阿诃那对你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诃那不会,最多睡个些时日。
他说这话时,头轻轻偏了一下,阿诃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