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后，花折枝遣散金桔等奴婢，命她们熄了灯
花缠枝看着她拿着狼毫在宣纸上写下一行行蝇头小楷，内心不由得为这个女人感到悲凉
花常氏绞着手里的丝帕，老夫人也陷入了沉思
花折枝将狼毫放在白玉笔架上:“孙女觉得，此计可行”
“我的姑娘，你可知你若是真这样做了，你……”
“祖母放心，我知道后果”
老夫人握住花折枝的手:“……只可惜，你是女儿身，不然的话，像你的祖父和父亲一样也罢”
“孙女虽是女儿身，您和祖父，父亲母亲都未曾有过狭隘之想，觉得女儿就应该‘无才便是德’，等到了及笄年岁就‘出嫁从夫’，而是让孙女和男子一样习读学武。如今家国有难，孙女能尽一份绵薄之力，是孙女的荣幸”
老夫人默默的叹息
“夜凉了，送姑娘回去歇息吧”
花常氏眼眶微红
花折枝跪在老夫人面前，叩首:“孙女不孝，没法再日日守在祖母面前尽孝，望祖母不要挂念”
老夫人一把抱住花折枝，无声的痛哭
花常氏用帕子擦拭眼泪
老夫人慢慢的推开花折枝，转身摇摇晃晃的进了暖阁
花折枝仍然跪在地上，一直等到老夫人进了暖阁，花常氏才将她扶起来
“翡翠姑娘，青玉姑娘，劳烦你们照顾好老太太”
“是”“是”
金桔提着灯，带着花折枝慢慢的走在回碎玉轩的路上
“姑娘，老夫人不是说晚上在她那歇息吗”
“许是祖母觉得晚膳吃了太多东西，想让我消消食吧”
金桔轻笑一声:“老夫人也是惦念着小姐呢”
回了碎玉轩，花折枝让金桔不用伺候了，金桔便给她铺好床榻后就下去歇息了
花折枝坐在案前卸残妆:“你那是什么眼神”
花缠枝的灵魂体坐在塌上:“我突然觉得，你有点可怜”
“何出此言”，花折枝已经用澡豆洗完了脸，正在用手帕擦拭着脸上的水珠
“你明明可以像那些女人一样，在家里享受下人伺候，却偏偏要进宫，为你父亲和八皇子谋反做内应，但是他们只知道你父亲和八皇子，并没有提到你；而现在八皇子被群臣劝谏立后，你也是毛遂自荐，但是他们同样不会记得你的好，只会把你当成破坏他们计划的眼中钉。你与那八皇子本就只见过一次面，还是那么紧急的情况，为他这么做，值得吗”
花折枝放下手里的玉梳:“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女子享受的，是谁拼来的”
“是他们的父亲”
“而他们的夫人，打理内部，却管不了自己的丈夫不断的纳妾，自己同那些妾室拈酸吃醋。为了争夺宠爱争相诞下嫡子。未出阁的女儿，被他们视作联姻拉拢的手段”
“我的母亲未出阁之前，是这一带有名的商贾之女。最开始的商贾在他们眼里，是最为低下的。但是我的外祖父却搭上了先帝，你知道为什么吗”
花缠枝摇了摇头:“不知道”
“先帝昏庸无道，终日贪图美色，且喜好字画古玩。我的外祖父就投其所好，专门搜集各种各样的字画古玩。当时恰巧有一个宠臣来买字画，我的外祖父为他呈上一副《锦绣山河图》，并为他仔细介绍”
“后来，这个宠臣为了邀功，便把这副《锦绣山河图》送给了先帝，先帝大喜，当即就赏赐了那个宠臣，又让自己的心腹太监将我外祖父邀请进宫”
“后来我外祖父又给先帝送了许多古玩，宠妃云氏也得到了许多从来没见过的首饰。就这样，我的外祖父得到了许多府邸，下人和妾室。先帝又赐他‘进宝忠臣’的称号”
“后来他就娶了我外祖母。我外祖母虽不识字，却专攻于心计。她知道先帝喜好美色，便经常让我外祖父带着一众妾室伴驾出游，先帝看到以后就会想方设法的得到她们”
“于是我外祖父就悄悄让人迷晕了她们，亲自带人送到龙床上”
花缠枝沉默了，花折枝站起身走到塌边
“于是就这样，那一众妾室，就这样消失了，我外祖父便只敢在青楼流连，却不敢带回家”
“我的母亲，就这样耳濡目染的学到了我外祖母的一些治理内院的手段。我的祖父祖母知道我母亲家中的脾性，便早早的将一众同房丫鬟以各种理由打发了”
“我的母亲，学到的比我外祖母更多。她身体弱，生我的时候落下病根再也不能生育，于是他们便将我当做男子来养。我也没有辜负他们的信任”
“如今先帝已倒，我外祖父一家也薨逝，我母亲只有依靠我才能在这将军府站稳脚跟。同样，我也得一直保持我的价值”
“与其嫁给一个，素未谋面，且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倒不如省去诸多麻烦，成为睥睨天下的人。即使只是利益关系，也百利无一害”
“若是那些男人有点出息，也不至于让你一个女人牺牲自己的幸福去平定众乱，而且那个人也不喜欢你”
“若是没有那些有血性的男子在前打仗，那女子连和亲的命都没有”
花折枝躺在塌上:“不喜欢我，那也是正常。毕竟……那位从皇子时期就没有立妃，先帝送给他许多美女，都被他一一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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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水文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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