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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城在河间图书馆摁住了周俊。

带回局里后杜城把他丢进审讯室，预审一轮轮地换，但周俊的嘴却硬得很，死活愣是坐在那里一点信息也不吐。

预审们软硬兼施也不见得效，这种难审的犯人也不是没遇到过，但像他这种显然是坐在那拖延时间的，倒也是凤毛麟角。

眼见着满二十四小时就得放人，杜城也终于按捺不住，冷着脸站起身道：

杜城我来。

路海洲若有所思地瞧了眼他的背影。

杜城进审讯室就将台灯扭了角度，灯光直射着周俊的眼睛，将他照得睁不开半分。

他终于开口：“能不能把灯关了？”

杜城进来这么长时间，还以为你只会说不知道。

杜城凑近了些，

杜城有人教过你怎么应对警察是吧，一般被人问到这些问题的时候都会有回应，要么是肯定，要么是否定。一直沉默不回答，只能说明你有所隐瞒。

杜城的手微微一动，桌上响起轻微的声响，周俊垂眸看去，那是一颗纽扣。

纽扣本身没什么特别，可那颗纽扣曾出现在M身亡的案发现场，是M死时握在手里的。

周俊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

杜城压低了声音：

杜城我们之前就见过。

周俊否认：“没有。”

杜城的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是以他并不在乎周俊的回答，只自顾自地继续道：

杜城你怎么知道她会去那？

周俊继续懵逼：“不知道。”

杜城你跟踪了她。

“没有啊。”

杜城我对比过你的样貌和形象，跟那个人完全相符，你杀了M！

“不是我。”

见周俊依旧是满脸淡然，杜城目色狠戾：

杜城刚刚那个不是问题，你不用回答我。

“图书馆里都有监控……”

杜城不要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M留下的东西比你想的要多。

“我每天都在图书馆里头忙……”

杜城你不仅跟M的案子有关系，你跟其他的几件命案都脱不了干系。你的人生轨迹看起来很干净，那是一切都有人帮你抹掉的那个人是谁！

面对杜城一连串的逼问再加上最后的怒吼，周俊竟然依旧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仅仅只是眉心微微皱起，甚至还是慢条斯理地开口：“你们可以，去查。”

最终还是杜城的情绪先爆发，一把掐住周俊的脖子：

杜城我们当然会去查，但我要告诉你，这次他帮不了你！

见事态逐渐失控，裴川和蒋峰同时冲进审讯室，一人一边架住杜城拼命将他往外头拖。

裴川师父，师父冷静，有摄像记录的，冷静。

边拖杜城还边在那骂骂咧咧，直到走出审讯室，他仍旧气不过，一拳砸在墙上。

蒋峰和裴川对视一眼，纷纷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路海洲从监控室走出来，问杜城：

路海洲你是怎么确定他和案子有关系的？

杜城头抵着墙，一时间并未回答。

路海洲继续道：

路海洲嫌疑人的体貌特征和杀害M的凶手相似这个情况，我们不掌握。M家里也不过就是有一张他的照片——

杜城我编的。

杜城的情绪仍旧不稳定，挑衅般看了路海洲一眼，

杜城为了诈他。

这在审讯中倒也不是什么新鲜招数，如此辩解似乎也说的过去。于是路海洲不再多问，杜城就转向裴川：

杜城还剩多久？

裴川看了眼手机：

裴川二十多分钟。

四人默了片刻。

蒋峰又问：

蒋峰那如果到了时间，咱们是放还是不放？

裴川心说你这个问题问的，当然是按照规章制度放人啊。

果然杜城的回答也是放人，且要亲自送人回去。

说完这话他就像是极度不愿意和路海洲共处一室一般，提起步子就走了出去。

*****

路海洲接受了沈翊的提议，让李晗重新调看辉格酒店当晚的监控，于是李晗一个人坐那看了两天，竟然真的被她看出些名堂来。

李晗这个角度的监控很难拍到现场的情况，但我仔细查看了两天终于发现这儿——映出了一个人。

画面黑暗的几乎看不到任何有效成像，是以路海洲问：

路海洲有办法增强视频的清晰度吗？

李晗我试了好几次了，就是不行。但很有可能拍到的就是嫌疑人。

路海洲这样吧，我认识几个技术合作的第三方网络安全公司，他们的软件可以增强视频的清晰度，我找他们。

一旁沉默许久的沈翊忽然出声：

沈翊我可以画出来。

另外三人都看向了他，片刻，路海洲道：

路海洲不用了吧，他们的软件可以做到。

沈翊路队可以找他们帮忙，我只相信我的画笔。我要用我的方法，找到这个凶手。

沈翊的话虽礼貌，却也带着不容辩驳的自信，路海洲听罢也不过只能一点头，其余的便任由他。

毕竟来之前就听说北江的这个画像师能力强，但也十分有个性。性子像是春日最温暖的池水，也像冬日最锋利的冰。

沈翊说画就画，夜里快近十二点时，画室里亮起了灯。

裴川进去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只见沈翊上半身趴在画板上，一副虚弱的模样，裴川下意识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裴川沈老师？沈老师！

裴川三两步跑过去，刚想扶着那人肩膀晃两下，却见那人又兀自坐了起来，眼圈微微泛红：

沈翊哦小裴啊，我没事。

裴川到底怎么一回事啊沈老师？

裴川找了个椅子坐下，关切地看向那人，

裴川这两天你和师父都太反常了。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从视频里画出来的这个人，该不会是……

沈翊裴川。

沈翊倏地打断她的话，

沈翊不要再说下去了。

裴川抬眼看着已然起身欲走的那个人，脸上的表情却无焦虑，满满皆是从容：

裴川城队是我的师父，是你的搭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你不会在怀疑他吧？

沈翊看向裴川，亦是有些不敢置信：

沈翊我相信他，也相信我的画笔。但视频里的这个人画出来，的的确确就是他。

裴川去问问他吧。

裴川站了起来，俨然是要与沈翊一道行动的形容，

裴川听他亲口是如何向我们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