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峻豪的事情过后,张泽禹一直是闷闷不乐。
已入春张泽禹的咳嗽还是越发的厉害。
“暮春十七”张泽禹也决定不再营业下去,本就是支离破碎的回忆之物,留着只会让自己在回忆中越陷越深。
转眼又迎来了张泽禹的生日,还记得上次生日还是他们五个人坐在一起,为张泽禹唱生日歌,张泽禹笑着带上生日帽。
过了今天,他就成年了,是个大人了。
他记得,顺顺说过,等他过了18岁生日,就能喝酒了。
可不幸的是,“十七”在这一天死掉了,是猫瘟,它死的时候很痛苦,张泽禹不忍心落下了眼泪,在保温箱外呼喊它的名字,可它还是走了。
张峻豪生前对“十七”最好了,它大概是想要找阿顺去吧。
张泽禹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对离别是厌恶还是躲不掉了。
张泽禹照常到自己母亲的墓前探望跪拜。
“阿极,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怪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张泽禹起来故作开心地问张极。
“那就先听好消息吧”张极也是十分宠溺
“好消息就是,张叔叔那边已经传来消息,警方已经成功抓获刘招华以及y市在逃毒贩了”张泽禹说话时眉眼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真的吗,张峻豪听到也会很开心的”张极也会想着张峻豪,说来它还是蛮感激自己的这个情敌的,当初是张峻豪救了张泽禹一命。
“对啊,阿顺,你听到也会很开心吧”张泽禹仰望着天空,陷入沉思。
在张峻豪死后张泽禹才明白他对自己的感情。
在偶然一次去张峻豪房间翻找东西的时候,他发现了一本厚厚的日记,以及一个和自己上次送给张极的那一条一样的手链,不过这里面包的大概是张峻豪的头发。
张泽禹很疑惑,平时也没发现张峻豪有写日记的习惯啊。
他翻开那本日记:
2022年4月30日,晴
今天是小宝的生日,昨天我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他说是那个限量版玉桂狗玩偶,可是好贵,但是小宝喜欢,我找出我省吃俭用了好几个月的钱,给他买了一个,但是看到他收了张极的礼物,我好不开心,我不要送给他了。
2022年5月19日 晴
今天陪小宝去给他们买礼物,可我愣了一会神回来就找不到他了,我着急得满商场跑,最后在手工店里找到他,我很生气,想上去质问他为什么乱跑,可不忍心对他发脾气。
他给张极那个傻逼编了一个手链,保佑平安的,可你知道吗张泽禹,我也给你编了的。
2022年5月20日 晴
今天看见张极那个傻逼跟小宝表白了,小宝居然还答应了,我好伤心,小宝,你就真的不懂我对你的感情吗......
2022年5月24日 晴
我从毒贩手里跑回来,受了枪伤,是小宝为我包扎的,真开心,小宝还是关心我的
2022年11月11日 晴
今天童禹坤兄弟结婚了,我们坐在台下都一言不发,出来后我问小宝会不会忘了我,他的反应告诉我他不会,我很安心。
但看到他和傻逼张极牵手,接吻,我又何尝不是羡慕。
2023年1月21日 雪
今天是除夕,小宝送了我新年礼物,是我早就求着他买的苹果14。
小宝想要贴对联但够不到,我本想上去帮他,但被张极抢了先。
晚上吃饭时小宝拿着酒跃跃欲试,傻逼张极不让他喝,张极很凶,我看出来小宝不开心了,就出声安慰他。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张峻豪还没来得及写大年初一的精彩就被人抓了去。
张泽禹看完日记不知掉了多少眼泪,但却没有将手中张峻豪编的手链戴在手上,那是对张极的尊重。
良久,张泽禹将思绪收了回来。
“阿禹,那坏消息是什么”张极巴拉巴拉张泽禹的肩膀
张泽禹望着他,他其实很不想把这个消息说出来。
他低下头,却没有哭,只是沉默了一会,动了动嘴唇。
“张极,我肺癌晚期了,没有几天时间了......”
消息的突然像是晴天霹雳,张极好像一时接受不了。
“阿禹,今天不是愚人节,一点也不好笑”张极脸上扯出一抹强硬的笑。
张泽禹的眼神看着张极,那眼神像是在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张泽禹看出了张极的伤心“好啦,今天我过生日,别垂头丧气的,我们还有时间不是嘛”
张泽禹轻轻拉起张极的手,十指相扣,温热的感觉贯穿指尖
“阿极,你能带我去看看海吗”
“哇,这就是大海吗,真的好美”张泽禹把手伸进冰凉的海水里,闭上眼去感受轻流过指尖的那一份清凉。
张极笑着摸摸张泽禹的头“那我每天都带你来好吗”
张泽禹怔了一下,低下头,眼泪顺着脸颊划下,在下巴处悬浮好久,最后落到海里,溅起一朵微小的水花,他嘴角微扬“不,张极,我不想离开了”
“好,那阿极就在这里陪着你,陪你一起看海”张极看着张泽禹,张泽禹又哭了,他的小宝贝怎么那么爱哭啊,想着想着,张极的眼角也晕上了微红。
不知不觉中他们好像再一次听见了那首歌谣,见证了他们初相识的那首歌谣。
“斑竹枝,暮春遥,泪痕点点寄相思”
“望极川,望雨隔,相对无言两相望”
张泽禹也没有理会,自顾自地说着
“我啊,救了一辈子人了,却没能救的了我自己,说不遗憾是假的,说遗憾呢,我又有什么资格呢。我误诊了童叔叔,害死了张峻豪。张极,你说,我这个医学家当的是不是很差劲啊”张泽禹躺在柔软的沙滩上,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看似优哉游哉,实则额头上早已布满了被病魔折磨的细汗。
“别这么说,你做的很棒”张极心疼地为他擦去汗珠
张泽禹伸出双手,感受这最后一次来自暮春阳光的洗礼,终是不争气的划下泪珠“张极,下辈子,我再也不当医学家张泽禹了,我想做回那个‘暮春十七’的张郎,那个永远爱着张霸的张郎”
“好,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张极红着眼眶应和着,声音充满颤抖
“愁眉间,秋寄廖,烛光淡淡不相负”那群孩子还是不与世事地唱着。
“张极,我舍不得你,我不想死”张泽禹的意识开始模糊,泪水不断涌下。
张极紧紧抓住张泽禹的手,一遍一遍喊着张泽禹的名字
当最后一滴泪落下,张泽禹已听不见张极呼喊他的声音,但他不舍得闭眼,他看着张极,不断在脑子里刻画他的模样,他要把这副面孔刻在骨子里,永远不会忘记,这样下辈子才能相见
“张极,我们下辈子见”
“张极……我们……就真的……下辈子再见”
“雨点竹,海无声,往昔事事怜人哭”
歌谣毕,世界安静了。
“张泽禹!我们下辈子一定要遇见!一定一定,不要忘了我!”
最后,张泽禹死在了暮春时节,死在了那个海边,死在了张极怀里
一辈子太短,张泽禹还来不及享受肆意的青春,就永远离开了。
“暮春十七”会将他们的记忆永远封存,只属于他们的那份美好的回忆
记住我吧,生于暮春,厌离别
“斑竹枝,暮春遥,泪痕点点寄相思”
“望极川,望雨隔,相对无言两相望”
“愁眉间,秋寄廖,烛光淡淡不相负”
“雨点竹,海无声,往昔事事怜人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