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他李承泽能知道的参圣女的折子就已经不下十本了。都察院那些言官不知道那里长的心眼子,一个个上书都没署名。只是标了一个都察院的章。
也不对,有个人是亲笔上书,是赖御史赖名成。
一个不怕死正的发邪的人。
李承泽没必要费心思去谋算一个愿意以死明志的人,更何况这些折子最后的用途大概是丢去某个地方落灰。
“十日之后就是祭祀,范闲现在又去为了一个护卫费劲心思,因小失大,如果办不好这件事可是会掉脑袋的。”
“十日。”李承泽喃喃自语道,“够干什么的。”
在谢必安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李承泽又叫住了他,低声吩咐道:“找人提醒范闲一声,我还不想看见他死。”
“是。”
葡萄和其他果子摆在一起,显得平平无奇。李承泽随意摘下一颗就放进嘴里吃下,百般无聊的依靠在座椅上。
自言自语的说着:“这么忙起来,红楼新一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啊。”
腰间衣服上绣着的珠子松落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谁……
李承泽刚探出去拿红楼的手一顿,然后猛然回头。
“……微微?”
他疑惑的眨了眨眼,似是没搞清楚她怎么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许南微习以为常的坐在李承泽身旁,李承泽也直起身给许南微让了地方。他现在倒是有些心虚,不知道那些话她听见了多少。
许南微无端的说道:“未时了。”
两人紧挨着坐着,木椅很大倒不是拥挤,反而是两个人谁也不愿意离开谁一样的贴着。
可能是风吹的,李承泽觉得许南微手背泛凉皱眉用手捂了捂。之前送许南微的戒指她依旧带在手上,只是没成想李承泽那居然还有一个一样的。
李承泽又不是弱不禁风但也纤瘦,若不是落水烙下的后遗症,许南微早就教他一些武功只求遇见危险时多少能自保。
读话本子的时候李承泽便读到一些女子身上有自带的香气。
如今看来怕是对心上人的欲念化作的勾魂气。
眼前的人看着他等着他的下音,李承泽喉结滚动,明明吃了些葡萄却感觉越来越渴。
未时了。
他该为她读红楼了。
李承泽强忍着收回视线,只觉得喉咙发干,拿红楼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
除却被困在皇宫的日子,每日李承泽都会给她念一段红楼。
他喜欢躺在她的膝上,这样一抬头就能看见许南微,偏偏每次他抬头的时候,那人都在看着她,满眼都是自己。
“祭祀之后我要离开京都一段时间。”
李承泽猛然坐起:“去哪。”
“北齐。”
红楼被粗暴的甩在桌上,李承泽厉声道:“不行!”
许南微虽然不解,却安慰道:“是出使北齐,更何况无人能伤我。”
“……”
“和谁。”
“……范闲。”
又是范闲。
好像范闲在她这永远都是特殊的,比他还要特殊。偏偏,范闲这把剑他还弃不得。
李承泽沉默的抓着许南微的肩膀,过了很久,最后缓缓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