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时已半入黄昏,烟水半笼。温家在天启自然不会没有宅子,把她送到温宅前谢烟树返身回了客栈居住,唐莲却留在宅里为她守夜。
月凉如水,夜阑人静。温望舒侧卧在南面的房间,堂前天青色的瓶子里养着几支粉白的山茶花,她突发奇想,喊了一声,“唐师兄,唐师……紫色人影已经影影绰绰站在那扇四季山水屏风前,低声问她“温师妹,你叫我什么事。”
这个师妹,实际辈分奇高能算三城主的师妹,论礼应当叫她一声师叔。她与那些雪月城里唤他大师兄的师弟师妹很是不同,两人相处比起师兄妹更像世交与投契的好友。
“没什么,只是我看不见你,心里不安,就想喊一声。”温望舒一路行来,素来温柔沉静性情,唐莲没想到居然也会如此小儿女情态,还是个小姑娘呢。
如此唐莲只好睡在她隔间外。夜里口渴起身饮水,未及伸手倒水,便觉颈后一缕因为刀刃刺来的风。影青瓷的杯子落地碎成齑粉,披发站在原地的少女一动不动,刀刃的银光直逼她要害而来。落在因响动而匆匆而来的唐莲眼中就是,温望舒受惊过度一时回不过神。出生世家自幼养尊处优的少女哪里比得江湖子弟刀口舔血风雨里来去。他散出手中指尖刀向那刀刃而去,顷刻之间几点银芒便在那人四肢上。
唐莲仔细打量着眼前少女,见她披散头发越显肌肤雪白,庭中月凉积水照出望舒一双足,唐莲只看了一眼就耳后微红,如白玉横陈,藕芽初抽。
片刻后地叫了一声“不好。”他俯身查看那贼人尸体,掰开下颌果然见齿隙流出乌血,人没救了。。温望舒从贼人袖口一拉抖出了一条细细刀丝。月色下望去,细如银毫。
她将贼人的刀与丝递给唐莲。唐莲失色,这是暗河刀丝,怜月师父与暗河大家长曾经是好友,以此他也学过。不及他开口,温望舒便说“我虽然久不在江湖也知道暗河的名声。大师兄,只是你可知暗河曾经名影宗?陛下潜邸时娶影宗宗主独女。”
这种已经把谜底送到嘴边的感觉,如果唐莲都猜不到,他也不能再雪月城一众弟子里做大师兄了。所以派遣杀手的人一定就是萧羽。 此时的萧羽正坐在自家府里听倚翠楼的头牌红姑娘唱南边的新曲,突然打了几个喷嚏,心想可能是夜凉风大不以为意。浑然不知自己头上很快就会有一口又大又圆的黑锅。
唐莲顿感愤懑无力,自家师妹不过是应兰月侯邀请来到天启为白王医治,却要受到如此无妄之灾。温望舒仿佛意料之中般沉着,她拉着唐莲的手。
“明日一早,师兄你将物证呈交兰月侯。至于我即刻离开。我本就不愿出诊,是兰月侯将我请来。岭南温家也不是吃素的。
”天一亮开城门时,温望舒果然一人一马出了城。等到兰月侯追问时城门守卫时均说那少女容貌摄人他们没有细看就让她出城了,她已经走出来一二十里。马也累了,正好路过一个小城觉得在此吃顿饭歇歇脚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