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眼已经是几天后了。
有陌生的宫女说,我高烧昏睡的这几天,阿衍把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传到了我身边。
又有陌生的太监告诉我,姜太尉谋反,姜氏诛灭九族,先帝被叛军所弑,临终前传位于赶来救驾的二皇子,御林卫林将军护驾有功,已擢升太尉。
我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崔皓和阿衍事先收服了林将军,让他假意做姜太尉的内应,打开宫门放叛军进入后将其围剿,又借叛军之名弑君夺位。
可林将军是先帝的心腹,我不明白什么样的筹码可以让他背叛知遇之恩。
新帝登基的那天,我得到了答案。
登基大典与册后仪式同日举行,阿衍的皇后是林将军的女儿。




后来阿衍这样跟我说。
沈衍阿瑾,再给我一年时间,我现在还需要那个姓林的。
七月的天,连风都粘稠,空气里还淡淡地弥漫着尸体腐烂的味道。
阿衍没来得及脱掉典礼上厚重的朝服,汗水浸透了层叠的衣领,垂落的冕旒摇晃得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沈衍阿瑾,先当贵妃好不好?我现在真的没办法……
我发现他越来越像被他杀死的父皇,连说的话都一样。
没办法,那就不用想办法了。
我叹了口气,真心实意地对他摇了摇头。
崔瑾阿衍,真的不用了,你看先帝和先皇后,他们也是表兄妹,可是最后怎么样?
崔瑾只要你不娶我,我就永远是你的表妹,是你最亲的人,这样不好吗?
我疲倦地抬起头朝他微笑,却对上了他阴鸷的目光。
沈衍是因为沈凌吗?你喜欢上他了吗?
他的话像一道闪电照亮了我昏沉的脑海,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一件最最重要的事。
阿凌和阿敏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我从床上连滚带爬地跌下来,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呼吸开始急促。
沈衍姜家的人,留着做什么?
他死死地盯着我,一字一顿,像在念出一句恶毒的咒语。
脑子嗡的一声炸开,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扬起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他惊怒交加地看着我,一把扯掉了头上的冕冠,抽去腰带,褪下朝服,露出被汗水浸透的白绸中衣。
他发狠地把我推倒在床上,像小时候打架一样跨坐上来,将我的两条胳膊举过头顶,牢牢地扼住我的手腕。
我毫不回避地直视他,看着他涨红的耳尖和滚动的喉结,半敞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里的愤怒慢慢变成了浓稠的情欲。
在他俯身下来的瞬间,我扭过头偏向一边,滚烫的唇烙在了我的耳垂上。
他僵了一下,把头埋进了我的颈窝,粗重的喘息在片刻后变成了哽咽。
沈衍他没死,你满意了吧?
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了我的锁骨上。
他红着眼睛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起身下床,把散落在地上的衣冠一件件穿回身上。
沈衍好好做你的贵妃,不许再想着他。
新帝沈衍推开门,继续着他的表演。
我大声地笑了起来,笑得胸口一阵阵抽痛。
崔瑾
夜里,崔皓来看我,他说他把沈凌藏在了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
只要沈凌一天活着,沈衍就得听命于他,否则,他随时可以让皇位易主。
除了阿凌,其他人的下场全由阿衍做主。
皇后的心腹高公公,那个曾经让阿衍像狗一样趴在脚边的太监,被判了凌迟。
敏儿,被阿衍赐了她一杯毒酒。
我不明白,一个嫁了人的公主对阿衍有什么威胁。
我去求他,阿衍没见我。
我就去求崔皓,结果他告诉我,如果不斩草除根,变成下一个我怎么办。
是我没用,没能救下她。
最后,我连阿敏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我的小公主啊,最怕疼了,不知道喝下毒酒的她有多疼啊,地下冷不冷啊……
有没有收到我为她烧的衣服和银两,会不会被人欺负。
我晚上总是梦到的她,好的坏的,梦见她向我哭吼,为什么骗的她。
我真的很想当面再告诉她,我会说话,我是来你身边的细作,随便她怎么骂。
我可是我再也听不到她说话了,再也听不到她叫我小桃子,再也听不到她向我诉说心事。
她应该是恨我的吧!恨我将她骗了那么多年,她应该都知道这一切吧!
恨着也好,下辈子不要那么天真了。
敏儿的驸马不愿把一个赐死的罪妇迁入祖坟。于是我求崔皓偷偷把她从乱葬岗带了回来,埋进了先帝的陵园。
我摸着颈间她送我的护身符,感激地对他点了点头。
敏儿她那么胆小,又怕黑,晚上睡觉还不老实,也不知道会不会吵到她父皇。
那晚的梦里,我又看见了小时候的她,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踢着两条小腿对我咯咯地笑。
敏儿啊,如果有来世的话,做我妹妹吧,我护着你,到死都护着你。
作者看过的快来报道,让我有更多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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