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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蔓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是被饿醒的。
她走出卧室，意外看到一台月牙白的空调，正安静地立在客厅一角，徐徐吐出凉风，驱散屋子里的闷热。
怎么回事？
哪儿来的空调？
在客厅巡视一圈，又往卫生间瞄了一眼，确认这屋子里除了自己再没有别人后，她明白了。
是边伯贤。
除了他还能有谁。
程蔓打了个哈欠，感叹一句有钱人养尊处优的生活习惯，然后转身朝厨房走去，路过餐厅的时候，她下意识看了餐桌一眼，空的。
走进厨房，一个被洗刷干净的碗正放在洗碗池旁，碗底下还压着一张纸条。
程蔓好奇的探过身去，从碗底抽出纸条看了眼，发现上面只有简短的两个字——谢谢。
程蔓“……”
无声盯了两秒，明明没什么，可她却莫名感觉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蓦地手机一震，将人从发神状态里拉出来。
程蔓扫了眼来电姓名，然后下意识移开视线，指尖在红色键上停留了半天，最终闭眼长吸一口气，改为了接通。
程蔓“有事？”
*
发丝飞扬，脚步声急促，楼道声控灯猛然亮起，照亮一方昏暗的水泥地。
还没等程蔓敲门，女人就闻声将门打开，表情惶然又慌张。
成嘉慧“蔓蔓……”
程蔓“为什么找她。”
程蔓抬眼将她打断，眉眼冷淡锋利，连声音都含了冰。
成嘉慧一时被她镇住，愣了愣才开始语无伦次的解释起来。
成嘉慧“我只想要回那套房子，她儿子对不起我，那是我应得的，可我没想到，没想到她会突然晕倒……”
程蔓闻言蹙起眉:
程蔓“她现在在哪儿？”
成嘉慧愣了两秒，哭丧着脸，吞吞吐吐道:
成嘉慧“电话里说，被送去医院了。”
程蔓“那你还在这儿干嘛，去医院啊！”
成嘉慧“我，我不敢……”
成嘉慧手扒着门框，那张温婉精致的脸跟演京剧似的，全然不见平日里对她的冷嘲热讽，只露出一副懦弱胆怯的神情，颤巍巍道:
成嘉慧“更何况，小濯还在，我走了他怎么办……”
程蔓被这句话瞬间气得头疼，她缓了口气，留下一句“随便你”就转身跑下楼，把成嘉慧的欲言又止全部抛到脑后。
*
一进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就扑面而来，程蔓不敢停留，问清地方便急忙奔到手术室，正好逮住一个从里面出来的护士，便冲上前焦急询问:
程蔓“里面的病人怎么样了？”
护士闻言打量着她，“你是患者家属？”
程蔓赶紧点头:
程蔓“我是她孙女。”
“难说，患者上了岁数，突然受刺激急火攻心引发脑溢血，医生正在全力抢救，后续情况等通知吧。”
……
一下午，程蔓就跟着医护人员在走廊奔波，手术知情同意书，麻醉同意书，病危通知书，告知书，一张张繁复而冰冷的纸质文件，她甚至连某些专业名词都看不懂，就得匆匆签上自己的名字。
坐在长椅上，盯着手术室的门发了半晌的神，直到兜里的手机接连震动了四五遍，她麻木的神经才稍微有了些意识。
程蔓“喂。”
“程蔓，今天怎么没来上班啊？”
是唐妩的声音。
程蔓眨了眨干涩的眼，起身走到医院窗口前，等稍微平复好心情后，向唐妩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一遍目前的情况。
“那你有需要我帮忙的，记得跟我说。”
程蔓“嗯，知道了。”
挂断电话，程蔓靠在医院冰冷的墙上，双眼空洞的盯着走廊昏暗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就像她破败不堪的生活一样，永远安稳不了一秒钟。
这个时候，她忽然想掏出手机问一问那个人，你知不知道奶奶生病了，很严重，现在还躺在医院做手术。
可记忆追溯起来，她又不禁有些想笑。
他怎么会知道呢，他不是早就为了那个梦寐以求的家，和南诏的所有人都断绝关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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