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春天总会到来的。”
乳白色的光晕没有散去，但却少了灼烧感，只余下淡淡的暖意，这股暖意将洛安从混沌中唤醒，洛安呆呆的盯着天空，嘴唇动了动。
“不恶心吗？”
不再是人类皮肤的触感，而是像触手一样，密密麻麻的蠕动着，疯狂向外延伸，甚至会发出细小的刺耳声音。
是密集恐惧症患者见了，下一秒就会晕倒的程度，而正常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密集恐惧症，金也不例外。
黑线抚摸过肌肤的感觉很奇怪，声音揉杂在一起很吵闹，但金还是死死拥抱着洛安，不愿意放手，也许，一个拥抱就足够对过去释怀了吧。
“我记得你和安哥说过。”
“迟来的救赎，永远杯水车薪。”
金吸了吸鼻子，接着说道：“但也很弥足珍贵啊，对于在沙漠里寻求水源的人来说，一滴水就可以是春天了。”
疯子，喜怒无常，上一秒可以疯疯癫癫的要杀死所有人，下一秒就可以在仇人怀里寻求慰藉。
洛安已经不想考虑自己以前都做了什么，此时此刻，他只想抱着一个小太阳，去体验一下作为人类时，五岁前的温暖。
成为邪神后，洛安对于过去的记忆很模糊，只记得痛苦的大概，不记得一系列事情发生下来的疑点，拜这次记忆场地的回放，洛安记起了很多东西。
维纳塔斯的记忆里从没有给神的半身——维亚斯，降下过神谕，也就是说，所谓容器必须是男相这个神谕根本就是伪造的。
在献祭那一天，【吞天噬地】的确吃掉了一缕意识，但那是维亚斯刻意放下的诱饵，目的就是让洛安觉得自己真正“吃”掉了维纳塔斯，洛安即是新的邪神。
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呢？
洛安垂下眼睑，他抬起头，目光幽幽的看向紫堂幻，瞳仁一下子变得细长，闪烁着蛊惑的红光。
紫堂幻浑身一颤，他感觉自己的眼睛成了沟通的通道，连接的另一方是正在准备好戏的小黑洞。
“伊莱恩。”洛安无声呼唤着。
小黑洞停止动作，眼睛骤然亮起，高兴的回应道：“嗯？维纳斯！你终于可以和我好好说话了吗？”
“你了解维亚斯吗？我、的半身。”
小黑洞嘟嘟嘴，隐晦的翻个白眼，十分不客气的说道：“他就是个小心眼的人。全宇宙只有你最好，觉得我和祂接近你是带有不纯目的的！甚至扬言要帮助你成为真正的神！”
“……”
洛安用力抱紧了金，一下子觉得呼吸困难。
我是谁？
是安洛，是洛安，但也是维纳塔斯，恨了这么久，到结果发现，恨的是自己。
神明陨落，神使当道，邪神的半身维亚斯篡改了维纳塔斯的意识，抹除了继承神格与神力时必须共鸣的身份。
维亚斯设计了他的主，让尚且为人类安洛的维纳塔斯经历绝望与苦痛，然后憎恨身己，憎恨所有神明，与世界为敌，从而被逼上进化的道路。
只要不回想一切，维纳塔斯将永远忘记自己是维纳塔斯，一直以可怜的安洛，和扭曲的洛安作为起点，直到原罪的彻底神化。
真相，就是这么残酷而不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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