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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川一身穿着一身铠甲,匆匆走到李蓉面前,神色焦急,继续道:“西北军报,突厥已经刷领大量骑兵,突破嘉雍关,连下十五城,舅舅得到军报之后就直接进了宫,长姐怎么办?”
李蓉抬头,目光如炬:“怎么会?”
怎么会这么快?前世至少是在父皇死之后,川儿已经登基了,今生杨家反得不太寻常。
“长姐,我早就已经发现了杨家表面上抗击外敌,军功卓著,实际上早就已经包藏祸心,暗中与敌军交易,可舅舅却说世家为一体,这天下总归是李家的天下。”
“舅舅是不是和杨家?”
“闭嘴!”李蓉打断了李川说话,当下做出决定,“现在我们立刻进宫。”
李蓉立刻吩咐静兰准备车马,一刻钟后,姐弟俩便准备出发了。
夜幕低垂,月光如水,当姐弟二人好不容易到达宫门口后,却见到了李蓉最不想见到的两位:裴文宣和苏容卿。
二人前来拜见,李蓉只点了点头,李川瞧着自家姐姐的反应觉察出不对,苏容卿道:“太子殿下也得到了消息?”
李川自知,苏家在世家之中都是中立,现在竟然和自己示好?
“是,苏大人这是?”李川不解问道。
“杨家乱臣贼子,人人诛之,我苏家必然不会退缩。”苏容卿说的震撼,李川停罢却不敢表态。
裴文宣却在一旁一言不发,眼睛却一瞬一瞬地盯着李蓉,李蓉一眼未看,只道:“川儿,走了。”
裴文宣却不管旁人在场,直接走到李蓉面前:“殿下还请进一步说话。”
“这里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李蓉道。
“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殿下。”
“你想说什么?”
一时间,四人之间的气氛很是凝重,裴文宣道:“等会儿朝堂之上,舅舅会推荐郑家的郑颖,我希望殿下和我打配合,推荐秦临!”
“秦临?”李川惊讶道,“驸马竟然请动了秦临?我多次出面,他都不肯,没想到答应了驸马。”
李蓉瞪了一眼李川,李川瞬间收了神色。
裴文宣开口道:“他是最好的人选,殿下,您应当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三个人都在等李蓉的决定。
李蓉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这重来一世,还是逃不过这些问题,江南水患只是减少了损失,西北军乱却仍旧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今后呢?事情只会接连一件的发生,现在不是算旧账的时候,必须要早做准备。
“好。”李蓉道。
李川的脸上笑意连连,苏容卿却露出了苦笑。
裴文宣顺势道:“等会儿若是提到粮草,我会率先说要为前线将士捐献田赋,苏大人不知可愿意?”
苏容卿了然:“朝廷皆知,国库空虚,裴大人是想拿我们苏家开刀?”
说完却看向了李蓉,李蓉目光灼灼:“容卿,一切都摆脱了。”
苏容卿道:“殿下,为你,我做什么都愿意。”
一行人相伴着往太和殿走去,一路上灯火见明。
太和大殿内,夜色已深,烛火摇曳,映照出大殿内紧张而沉重的气氛。
朝中的大臣都已经在了,以右相上官旭为首的世家站在下首,焦急异常,兵部尚书袁世玉已经冷汗涔涔:“这叛军来势汹汹,这朝中并无大将,该如何是好啊!上官兄。”
他家祖上虽然出过几代名将,但是时过境迁,现在早就已经没有了兵权,投身文官行列,这一下子实在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啊!
上官旭面色沉稳,安慰道:“袁兄,不必过于着急,这不是还有陛下在吗?”
袁世玉见这老狐狸根本没放在心上,便破口大骂:“你这贼子!真是狡猾,什么便宜都让你们上官家占了,等到出事了,你就想要拍拍屁股走了?”
上官旭又安慰道:“袁兄,稍安勿躁,但是事情肯定也解决的办法的,我已经想好对策了,到时候你只要配合我就好了。”
“哼!”这还差不多。
烛火摇曳,殿顶之上的琉璃瓦更显明亮,随着太监的一声呼喝:“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驾到!”
众臣皆看向太和殿门口,皆拱手行礼道:“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忽明忽暗的烛火照应着来人,李蓉的双眸深邃明亮,腰间系着玉色腰带,那逼人的气势比之之前更甚。
没过多久,皇帝李明也来了,像是和子女们商量好似的。
众臣欲要行礼,李明却摆了摆手表示不用了,直接道:“杨家反了,诸位大臣有什么想法吗?”
左相王誓之瞟了一眼上官旭,道:“陛下,杨家驻守西北多年,现在武断是否还是尚早?”
李川心里“咯噔”一下,他在说什么?杨家所作所为乃所以世家不耻,舅舅是想要为他们开脱吗?
上官旭道:“陛下,现在应当派使节前去西北才是至关重要,毕竟几座城池而已,拿去就拿去了,突厥蛮夷之帮何足畏惧?”
李明听后未曾答话,神情莫测,整个大殿内一片死寂。
李川已经急不可耐,准备上前回应,却被李蓉摁下了,现在还轮不他们上场呢!
“上官大人!”大殿内响起响亮的声音,众人望去,是平乐长公主的驸马裴文宣,“此言差矣!”
李明脸上闪过一丝欣喜,看向裴文宣。
“突厥来势汹汹,先攻陷嘉雍关,河上平原如无人之境,半月内竟攻下十五座城池,驻守西北的杨家手握三万大军却节节败退,现在派使节去西北,上官大人的意思是要将我大夏的国土拱手让人吗?”
“你……”上官旭没想到第一站出来反对的竟然是裴文宣,一时间顿了顿,心想:难道是太子的意思?
裴文宣却乘胜追击道:“陛下,现在当务之急应当立刻派遣军队去往西北,而不是派遣使节前去求和!”
李蓉也出口道:“父皇,裴大人言之有理,是应当战为上,而非求和。”
上官旭也是老狐狸,也不再追究,这两个小娃娃要打战就打吧。
于是他不紧不慢,道:“陛下,朝堂之上有此少年,当是我大夏之幸事,只是大战在即,这最重要的便是粮草,这些年国库空虚,去年江南水患,中原干旱,粮食欠收,这户部也是难办啊!”
苏容卿站出来道:“陛下,臣有时要奏。”
李明看向苏容卿,道:“讲!”
“苏家蒙受皇恩,愿意捐献濛沂三年所缴之田赋用于军中粮草,作为我将士开拔之资!”
一石激起千层浪,濛沂是苏家的老家,世家之所以为世家,就是在自己所在地内有绝对的控制权。
陛下此前便有意向世家征税,这苏家开了这个档口是准备和世家为敌吗?
“陛下,这……苏大人可是要慎言啊!”上官旭说道。
李川却刺道:“苏大人不忍心大夏国土被外敌所侵占,愿意捐献濛沂三年赋税资助将士,上官大人身为大夏宰相,难道要阻挠这些为国为民的臣子吗?”
李蓉道:“父皇,儿臣愿意捐献公主府一年开支作为西北粮饷。”
李川也道:“西北百姓困苦,儿臣身为太子也愿意缩减东宫一年开支!”
“臣也愿意!”
“臣也愿意!”
“臣也愿意!”
“……”
一个个的站出来的,都是寒门子弟,本就家中拮据,却仍旧愿意献出一份力量。
李明感慨道:“没想到,这国家危难之际,朝堂之上还是这些年轻人有心啊。朕身为天子,着实感到惭愧啊,左相,你说是不是?”
左相王誓之突然被提及,只道:“陛下说的是。”
“那王家?”
“王家也想捐献,但陛下赎罪啊,琅琊已经三年没有收税赋了,前年又是蝗灾,去年好不容易修生养息了一年,这百姓还未曾缓过来,若是再征税,怕是百姓会苦不堪言啊!”
李蓉轻哼一声,这王誓之果然是老狐狸,前世,上官旭死后,他在左相的位置上坐了十年,怕是她死了之后他还稳稳做着。
他身后的王家,自靳朝起便如日中天,家族中出过多位宰相,家中富得流油,现在那百姓做幌子,谁信?
“王丞相,听说你前段时间还纳了三房小妾?真是老当益壮啊!”裴文宣对着王誓之就是一顿输出。
李蓉假装驳斥道:“放肆!这等私事岂是能拿到朝堂之上来说的?”
裴文宣却顶嘴道:“公主殿下,文宣只是在想,王丞相哭着说家中没钱,却有钱娶小妾,我还听说,王丞相的小儿子前段时间在赌坊输了三万两,这可抵得上中原好几个县的田赋了,王丞相二话没说就将赌资全还了,这银子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李蓉微微嗤笑,裴文宣最大的有点便是嘴皮子强和消息灵通,这事儿估计还是自己家里下的套,想让小儿子收心,却被裴文宣的鼻子给嗅到了。
李明听后,严肃问道:“左相?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