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肚白,日光柔柔的,像在他的情人一般照着松林。
但此时的闻河已经不在枝桠丛生的林里了。
【距离男主15米】
冰冷系统提示音响起,已经不是昨天那个系统了,闻河有些小遗憾。
此处是一处江南的水乡,岸边种着两排碗口粗的年轻柳树,柳枝被初春风和风高高扬起,吹进清澈的底流中,伴着水声冥冥作响,青石地缝砖钻出些坚毅的新生,它们也吹着和风,与未世置之度外。
硬石板桥穿河而过,桥头刻着两个威武的狮头,狮子眼里迸射出狠戾的恶光,嘴里衔着颗石珠,做工精湛,惟妙惟肖。
闻河踩着地上早已干涸的血渍,侧着掉漆的朱墙转身进了一处小巷。
小巷子长约十米,被周围高大的建筑挡了个严实,里面昏暗一片。要不是有宿主导航,他恐都不会注意到,才能卡进去一个人的份量的小地方。
真佩服男主和女主是如何发现这里的?
闻河每走一步,里头有一个破布似的东西就抖一下,并且抖得十分有规律。
即使躲在些大型棕纸箱的后面,也挡不了他的显眼程度。
最终,他站在了那团破布的前面
是个小小瘦弱的少年,少年佝偻着背,小脸埋在两膝之间,盖着打大不知从哪儿找来的破烂草席,杏眼里却闪着不屈的光。说实话,这是闻河见过最有冲击力的眼睛。
眼睛里藏着许多事
少年仰着头,凶巴巴的朝他吼“你让开”
声音沙哑微弱,像无垠沙漠夜间寒风吹过沙砥,嘴唇苍白起皮,好像很多天没有进食了。
闻河总觉得这少年他哪里见过
正征愣之际,少年声音又大了些“我没有食物,你要干什么?”声音冰冷倔强。
眼前的人衣冠楚楚,穿着黑冲锋衣,黑色的工装裤,长靴上没有任何污渍。他应该很强或者很被人器重,不然也不会这么安然无恙,干净。
对方留了长发,但却高扎起,并不显得累赘。鼻梁高挺,凤眸深邃,脸部轮廓如刀削,鼻梁带了副单片琉璃镜。
看着文质彬彬,一丝不苟
在末世,这种人往往要防备,因为他们大多是斯文败类,有点智商,就将安全区与车队的人骗得团团转。
闻河看他虚弱的模仿,心里柔软下来一大片。他摸了摸裤兜,好像上次有475给的巧克力,放在哪里里来着?
找到了!
他笑笑,缓缓蹲下身子,与小家伙平视,将那块黑巧递给他,顺便仔细观察一下少年的脸。
脸瘦巴巴的,脏兮兮的,薄唇紧抿,满脸戒备,可以看得出,以后是个美人胚子,只是还未长开,显得有些克妻相。
喻诚寒依旧对他保有一定的界限,他并不轻易接受陌生人的好意。“你为什么要给我吃的?”
你难道不知道这时候的食物很金贵吗?
只不过后半句话被他吞到了肚子里,他害怕那人反悔,将那块黑巧拿走。
黑巧所散发出的浓郁香气,如同一股强大的海潮,不断奔涌而来。将他的身心淹入其中。香气如同一大片雾,让他的滞怠味蕾也开始狂欢起舞。
饥饿感如同一只饥渴的野兽,喻诚寒开始吞咽口水,肚子也不合时宜的乱叫,太丢人了,他心想。
闻河见他满脸隐忍,调侃道“可不是白给你的吃的,吃完就得跟我走”
他原以为喻诚寒先会呆滞,然后会愤怒狠狠的把巧克力袋摔到他脸上。并历声说“我并不是那种人,你不要那样看我。”
令他想不到的是喻诚寒思索片刻,居然缓缓点了点头,只不过脸色苍白了很多,杏眸里的戒备逐渐被水雾所代替。
闻河看着那张小脸逐渐委屈,突然感觉自己在偌大的世界中茕茕孑立,自从他的记忆抹除后,他已经很少有这种像人一般活生生的体验了。
他那会儿刚没了记忆,身边又没有熟人,心中免不了慌乱,他躺在精密的钛合金仪器下,望着头顶一大片光圈,望着周围的一片惨白。
听着旁边的医疗系统吱呀呀的,天天跟陀螺一样转个没完。
他没心思,也懒得听,他总觉得他应该寻找一个人,也许是他的亲人,也许是他的爱人,也许只是他的朋友。
第二天,护士统兴冲冲的过来告诉他,上级封他成为为执法堂的大长老。他并没有感觉多高兴,反倒看着护士统在那里高兴的转圈圈。
第一个来看他的,是执法堂法官03,第一次见他,感觉很可怕,他的气场很低,聊天总是会中断,他喜欢抽雪茄,喜欢翘二郎腿,他从中莫名感到了亲切。于是就同他多说了两句,再之后,他们的交涉就很少了,基本没见过面,见面也只是颔首示意。
在以后来了无数的系统,他们提着厚重的礼物,用着数据转变的衣物,对他嘘寒问暖,攀枝而动。闻河讨厌趋炎附势的人,不出意外,都冷冰冰的拒绝了。
出了系统医院,他听到了很多不好的绯闻,他们都说他不近人情,整个人都没有一点生气,他们十分不喜欢他。
没过两天,一个合格的006长老便诞生了
……
见喻诚寒的第一眼,他的心便呯呯直跳,久不能平息……
于是他很小心,很轻声,也许他害怕,小到他自己都快听不见了“你为什么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