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说爱人的眼睛是一只青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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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椰“叔叔阿姨都这么忙吗?”
谢无虞“嗯,他们因为我的病总是很忙,基本就是岗位和医院来回跑,很少回家.”
谢无虞“我很心疼他们.”
池椰的一句话,像是无意间触碰到了谢无虞内心深处的某个开关,那些压抑许久、盘旋在心底的话语,终于找到了出口.
谢无虞“左航哥哥有没有告诉你,我的白血病是先天的?”
池椰看了左航一眼,摇了摇头.
说实话,她那时候认为她跟左航不太熟,也没过多的问谢无虞的病,也是刚刚知道她得的是白血病.
谢无虞“在我出生后第二周就被查出来了,医生说是基因突变,我听说我爸妈当时都快急疯了,带着我到处找医院,跑了很多地方.”
谢无虞“可最后结果还是不如人意,我被迫接受一次又一次的化疗,他们企图用这种方法吊着我的命,我也不想看他们伤心的样子,所以我每次都很乖,幻想着我也能有病好的那一天.”
谢无虞“我活了16年了…我觉得可以了,我不想他们再为了我这样了.”
左航“说什么呢?”
左航“你再胡说我们走了.”
池椰“病会好的,阿虞.”
池椰“叔叔阿姨这样做就是希望你能快乐幸福地生活在世界上.”
谢无虞“怎么好啊?”
谢无虞“都16年了,要能好早就好了.”
谢无虞靠在床头,牵强地扯了扯嘴角,似是自嘲般的喃喃自语.
谢无虞“你们两个是我唯一的朋友了,你们能幸福就好了.”
池椰“别说傻话了.”
池椰“我可不想只参与你的16岁生日,你的18岁生日我也要参与.”
左航“18岁怎么够?不是说要我们两个幸福吗?”
左航“那就好好活着.”
池椰“陪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池椰“医院后面的山茶花开得可好看了.”
谢无虞“好啊.”
……
谢无虞“你们知道吗?我隔壁床的那个女生,她比我还要小.”
谢无虞“她才12岁.”
谢无虞“她有时候晚上疼得厉害,就会拉着我说话,说着说着就会哭,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池椰“好阿虞,我们都知道你做得很棒了.”
谢无虞“她有天晚上问我怕不怕…我说我这条命本来就是借来的.”
谢无虞“我时常想,为什么得白血病的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
谢无虞“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谢无虞“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左航“谢无虞,你再说丧气话我真生气了.”
左航“你好好化疗,等我下次放假我和池椰带你去看海.”
谢无虞“好…我不说了,哥哥你不要生气.”
其实谢无虞知道,她抵抗力特别差,她是不被允许出医院的.
池椰“原来你想看海吗?我知道一个特别好看的…”
池椰“你乖乖的,等我下次来看你.”
池椰带着温柔的笑意,伸手轻轻抚了抚谢无虞的头发.
然而,就在掌心触碰到那发丝的一瞬间,池椰的笑容却如同被冻结般凝滞在脸上,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异样情绪.
谢无虞却不在意,蹭了蹭池椰的掌心.
谢无虞“发质很不好吧?”
池椰“没有没有.”
谢无虞“没关系的,你别看头发这么少了…”
谢无虞“其实它也是假的,我晚上焦虑的时候会控制不住地扯它.”
谢无虞“我头发早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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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到放学时间,他们还需要去学校归还车子.
两人并肩走出医院大门,一阵风迎面扑来,池椰的发丝被吹得纷乱飞舞,毫无章法地贴在脸颊上.
池椰皱眉,伸手向后撩了撩头发.
左航“头发乱了喔.”
池椰取下发夹,指尖轻柔地捋过发丝,试图将头发梳顺,然而,还未等她整理妥当,便感到身后一双手握住了自己的发束,也握住了自己的手.
池椰僵了一瞬,回头瞥了一眼左航认真梳头发的模样,慢慢地把手抽了回来.
左航“皮筋给我.”
池椰抬手露出手腕上的电话圈向后递去.
左航扯下她的皮筋,稳稳地缠绕了三圈,之后还把她转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比划着给她戴上了吉他发夹.
池椰“你还会梳头发呢?”
左航“给猫梳过.”
左航“它叫厚米,你下次可以见见它.”
池椰“会后空翻吗?不会的我不看.”
左航“我可以教教它.”
池椰笑了,转身朝着停车位走去.
左航“开心一点了?”
池椰“嗯?我没有不开心啊…”
池椰转头看了一眼左航的表情,对上那双什么都逃不过的眼睛,心里的防线一下子就被看穿了一样,下一秒就妥协了.
池椰“好吧.”
池椰“你有没有觉得阿虞她…”
池椰说话很轻,尚未说完,左航已抬起手,指尖轻轻地抵在了她的唇上,那一瞬间,未出口的言语被生生堵回,只余下她眸中一闪而过的疑惑.
左航“嘘,我知道.”
左航“她累了.”
左航“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