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嫁到东临国和亲,东临内外对柳昭昭的夸赞极好,说她懂规矩守礼节,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一国公主的大气优雅。
优雅是从小养成的,柳昭昭从小待在宫中,养在太后膝下,都是按皇宫礼仪练出来的。
她知道站有站样坐有坐样,走路抬头挺胸,时刻注意仪态。下轿自然有人搀扶,整理好衣衫再落座。
她身为公主即使在娇纵也会有基本的教养,她常常告诉芙蕖,大家子女的教养和礼仪是从小培养的,是从有记忆开始的所见所闻。
青川靖国公府中就是家里普通的仆从出门一言一行都是有规矩的!
黑云压城城欲摧,狂风吹的树枝响个不停。
东临国的摄政王府里,柳昭昭房内的金丝楠木桌子上放着切好的水果,西域多盛产水果,瓷盘里的荔枝,血橙都是安鹤卿专门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
“轰隆!”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雷声四起。不到一炷香时间便已经大雨倾盆,雨珠噼里啪啦的砸在屋檐上和窗台上。
只听见风声大作,榻上的柳昭昭鼓起勇气走到窗前准备关掉这吱呀的窗户“轰隆!”一声雷声伴随着闪电,柳昭昭被吓得瘫坐在地上。
“啊!”
芙蕖听到柳昭昭的声音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摄政王安鹤卿因为之前老国主一事,去了临西部收拾烂摊子,偌大的摄政王府里,柳昭昭最亲近熟悉的人也只有芙蕖了,芙蕖小心翼翼地将柳昭昭扶起来坐在床榻上。
看着柳昭昭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她赶紧温声说道:“公主,没事的,只是打雷。”
别怕别怕,芙蕖一下下像哄小孩子睡觉一般,轻轻拍扶着她的背后。
在下雨天,人的思绪就比较激动,加上离开南国已经有半年,中途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而且她的家书寄去了诸多时日也没有下落。
柳昭昭双手紧紧抓着被褥,泪水制不住的往外流,模糊了双眼,身上的被角也被沾湿。
“芙蕖,我想家了,呜呜呜~”她支支吾吾的抽噎着,听到她的哭声,芙蕖的心也刺痛一下。
“我想安鹤卿,他怎么还不回来?”“我想回家,我想父亲母亲,想太后,想国公府…”
“公主,摄政王应当快回来了,等他回来,要是得空可陪您回去。要是不同意,那咱们偷偷跑回去!”
柳昭昭无力的垂着脑袋,和亲公主怎可无故无诏回朝。况且东临虽与南国定了盟约,可东临还有些许好战的将领,她是和亲公主,又岂能随意出逃,要是给了东临出兵攻打南国的借口,她怕是要成为千古罪人了。
“算了,算了,芙蕖,你陪着我真的是委屈了你。”
“你别这样说,芙蕖愿意一直跟随公主,在您身侧保护您,直至死亡。”
柳昭昭轻垂着眼眸,眸中看不清她的心思。只轻轻道:“我是南国的公主,一切要以百姓为先,战争让无辜百姓葬身他乡,我不能因我一人让两国再起战火。”
“公主…”芙蕖欲言又止。
柳昭昭接着说:“既如此,我牺牲下自由又何妨。”
“若是我不嫁过来,最终还是要与达官贵人联姻,家族得到了强强联合,而我却要永困后院。南国都城的世家子弟三妻四妾,后院你害我,我害你,斗来斗去的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嫁到东临来的痛快?”
这一刻,芙蕖才真真正正的发觉到她早已不再是那个只会坐在马车上哭的小姑娘。
黑夜里,主仆二人在这异国他乡抱头痛哭,此时此刻的芙蕖是柳昭昭的光。芙蕖从小和柳昭昭一起长大,无父无母的她被国公夫人收留,她愿意作为婢女伺候柳昭昭。
两人一起度过了多年时光,芙蕖是柳昭昭的心腹,她也为柳昭昭筹谋过。包括柳昭昭对太子穆迟归的心意她都一清二楚。
后来,柳昭昭知道自己要嫁去东临,一切都是未知数,她本想提前给芙蕖备一份丰厚的嫁妆许一户好人家,谁知芙蕖这个死心眼,说什么都要跟着她来东临,不论荣华富贵与否。
临行前,柳昭昭让芙蕖和她的好姐妹道个别,毕竟这一走,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自从知道要和亲之后,整日消沉,而芙蕖却会慢慢开导她,给她准备吃食,若是她不吃,她便轻声细语地哄着她,拿起勺子亲手喂她。
再就是芙蕖陪着她这个和亲公主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东临,忠心护着她,照顾她。她们主仆之间相互依赖,关系好的如胶似漆。
许是柳昭昭哭的时间久了,第二日醒来觉得喉咙异常沙哑,似火烧一般。
咳咳~
喉咙的不适让她醒来,分明记得芙蕖在她床边,眼睛还很朦胧。
“芙蕖,水~”
安鹤卿左手托起她的头,拿着沏好的热茶吹吹,喂给柳昭昭。
喝了几口才清醒过来,眼前的人是安鹤卿,她挂念多日的安鹤卿回来了。
“你回来啦!”听着她轻快的语气,安鹤卿都快忘记了自己的疲惫,跑死了两匹马才赶回来。可惜还是有些晚了,他的小公主终究是被打雷吓到了,看到她眼睛肿的像核桃一般,他有些内疚。
“夫君回来晚了,抱歉!”
柳昭昭被他这厚脸皮给折服了,尽说些骚里骚气的话,但是看着他眼底的乌青便知道他的辛苦。
“没事了,有芙蕖陪着我。”她低着头不去看他。
“以后我都会陪着你的,定不会再让昭昭受到惊吓。”安鹤卿将她的手包裹在他的手掌里,她的手很是冰凉,需要捂好久才能捂热。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他说了,那她也不必客气。
“嗯,一言为定。”安鹤卿很是配合。
柳昭昭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可一想到自己的使命还是将话吞到了肚子里。安鹤卿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