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

初秋的风裹着廊下丹桂的甜香，漫过崇文殿的青石板。穆知意已然到了下学的年纪，如今已经去了崇文殿听夫子教学。

已经是下学之时，夫子散学之后，她背着绣满云纹的小书袋，刚跨出殿门到了院子里，想采摘一些桂花回去让娘亲给她做糕点。还没摘多少，身后便传来两道不怀好意的声音。

“哟，这不是太子殿下的宝贝疙瘩吗？”来人是华阳王与侧妃之子穆元清和女儿穆元漾。

穆元清趾高气昂的开口：“听说你昨日在先生面前背了《论语》，倒是比我们都快，害得我们被数落了好久。”

见穆知意没有理他，穆元清又放肆起来：“把先生给你的香囊还给我，这本该是我的东西。”

穆知意继续摘着桂花，只抬起眼睫看过去，声音清亮：“先生说这个香囊是赏给背完《论语》的人，我背完了，为何不能拿？”

“不就因为你母妃是太子妃吗？有什么可嚣张的？”穆元清是华阳王侧妃韩月瑶所出，是为第一个孩子，自然被骄纵着长大。他六岁，比穆知意大一岁，妹妹穆元漾四岁。

穆知意不想惹事，她还要回去让容颜给她做桂花糕呢，于是她攥紧了书袋带子，小脸上满是倔强：“先生说用心便能学会，与身份无关。”

“你还敢顶嘴！”穆元清被噎了一下，恼羞成怒：“我看你是没挨过打！”

穆知意不想与之纠缠，手中捧着桂花便准备离开，穆元漾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穆元清嗤笑一声，突然伸手去抢她的书袋，“让我们瞧瞧，太子妃娘娘给你装了什么好东西。”

穆知意急得去护，却被穆元漾从侧面推了一把，踉跄着跌坐在地上，手里的桂花全部撒了，手肘也磕在石阶上，顿时红了。

穆元清又来扯她的书袋，系带被扯得松动，里面的东西眼看要掉出来，穆知意猛地抬头，澄澈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怯意。

她突然往后一退，抬手精准地扣住了穆元清的手腕。她力气不大，却捏得极准，他立刻疼得龇牙咧嘴。

她虽只有五岁，却跟着太子妃容颜练过几招，。妹妹穆元漾见状，伸手就往穆知意脸上抓，知意弯腰躲开，顺带将书囊往身后一甩，正好撞在穆元漾的膝盖上，她重心不稳，“哎哟”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敢打我妹妹？”穆元清红着眼扑上来，却被穆知意侧身按住肩膀，一个过肩摔，不过片刻，比她高半头的穆元清趴在地上哼哼。

“看来有其母必有其女，母亲是个蛮子，女儿也是个泼妇！”

穆知意双手叉腰站在原地：“再敢胡言我母妃，我便告诉先生，让你们抄十遍《礼记》。”

“我说的不对吗，你母妃不就是一介武夫吗，泼妇，母老虎！”

“再骂两句，我揍的你找不到北！”别人骂她可以，只要一听到有人骂她的母亲，她便气愤起来。

“谁家的没教养的野孩子，敢欺负我儿？”尖锐的女声突然传来，华阳王侧妃韩月瑶踩着绣鞋快步走来，见两个孩子趴在地上，当即心疼得脸色发白，伸手就要去抓穆知意的胳膊。

可她的手还没碰到穆知意，就被一只温热却有力的手攥住了手腕。

“谁敢动我的女儿？”她的声音温润却带着威压。

华阳王侧妃抬头，容颜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穿着一身月白色绣玉兰花的褙子，裙摆扫过地上的花瓣，裙摆绣着细密的云纹，小腹微微隆起，发间只插着一支羊脂玉簪子，却丝毫掩不住那份从容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