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一边以袖扫拂灰尘,一边走近箱子,一把古琴安然地放在箱子里。
琴身古朴,琴弦么,月明星轻轻拨了一下,铮铮如流水,说不出的悦耳动听、旷达空远,忽然空中飞来几只大雁,它们越飞越低,直至停在了古琴的正上方的一棵大榕树上。
这是闻弦而知雅意么?连大雁都如此,无疑这音色是极好的音色,这琴是极好的琴。
后来月明星发现古朴的琴上雕刻着一个字:逅。
看到这个字的一刹那,他一个激灵,清冷的面色沉了几分。
这是什么意思,和林之逅有关吗?这琴怕是比林之逅的年岁大得多了去了,那又是谁会在这把琴上刻下一个“逅”字。
月明星心里有无数的疑问,不仅如此,白仙君和兮墨也看见了,各人有各人的想法,白仙君第一反应是看向月明星。
她在细细地看着他,一个“逅”字,一把有可能与林之逅有关的古琴,会触动月明星怎样的心绪。
白仙君隐隐觉得,月明星此番和林之逅相逢,他是变了太多,不复从前冷眉以对,对林之逅诸多行为举止不赞成,甚至厌倦,故而两人是离弦之弓与箭,一经拉弓放手,便会越来越远。
这一次,月明星以一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对待林之逅的归来。
若凡界的二人是一次错过的话,这一次,则需要双方,或者说至少一方珍而重之,才得以重新在一起。
大约,月明星就是在这样做的,林之逅莆入仙界以来的桩桩件件,月明星都有参与,他们还真是形影不离呢!
兮墨则在思考,怎么可能,林之逅加上凡界的年龄,也不到百岁,这琴却有三百多年了吧,还有刻这字的人未仆先知,知道后世会有一个女孩名字中有一个“逅”字?
那么多的疑点,兮墨无解,白仙君无解,月明星亦无解,他四处要找林之逅时,发现一个大活人居然不见了。
他等了一宿,说不出的郁闷担忧,这天光大亮时,雾气散了些,阳光普照大地,整个世界又明媚了几分,林之逅却如凭空消失了一般,无声无息。
他有意想要到葵花阵中请仙君帮忙,看一看林之逅踪影所在,话说是有踪迹术这一说的,可林之逅毕竟是有任务在身的,没有任何只字片语就离开了,被天君知道了,可是要担责的。
无奈,他只好等。
到了傍晚,忽然下起了磅沱大雨,狂风肆虐着呼啸而来,天地混沌不堪,到处漂浮着被风刮下的树叶,打着旋地四处飞扬。
后来风有刮得猛了,禁闭的门窗关上,也会听见沙石和枝叶以及如注的暴雨扣打在门板窗棂上的声音。
次日打开门一看,门前的台阶被雨水冲被洗得干干净净,那漫山遍野的枫叶也鲜红亮堂了许多。
白仙君早已离去,她来了一趟,也只解决了一样事,那就是那古怪的文字,她翻遍了古典史集,均无从考察,然后兮墨又发现了新的疑点。
这个疑点,林之逅回来了,也不知会不会有解。
月明星就在这煎熬中等到了第七日,林之逅回来了,身边还有一个逍遥君。
这七日是一日比一日心情晦暗,月明星那样一个沉着稳重的人,也不禁生了怒气,面色冷峻,周遭气息更是冷冽,又总觉得林夫人有什么事欺瞒他,琉璃色的眸子平添了几许清冷。
枫林深处现出那一抹淡蓝时,月明星正好在二楼远眺,他一滞,眼睛微微眯了眯,那抹蓝色跳跃出来,是林之逅。
后面又跟出个酒红色袍子的人,那闲闲散散的身姿,手里揪了跟草,晃荡着,也……开心着吧!
月明星是这样想的,林之逅竟然把逍遥君带了回来,看来,逍遥君开心是错不了的。
自从一入屋内,只看见林夫人和兮墨时,林之逅就有些心不在焉了,也是,也只有林夫人在意她是否归来,兮墨是恰好从楼上下来。
至于月明星,她没见到,心里微微失落,本来离开的这些天都想好了的,对他视而不见的 不知为何,还是起了些许的期盼,期盼着他对她的不知所踪心急如焚,看见她回来的一刹那又欣喜如狂,然而什么也没有。
别说没有臆想中的一切情绪了,就是连人也见不到一个,她是走或留关他什么事,真正紧要的人,是旁人。
明明林夫人含笑欢迎她回来,明明兮墨规规矩矩地告知有了新发现,要和她说话,她却觉得萧索寂寥,空落落的,屋子空落落的,心,也是空落落的。
勉为其难地打起精神来听兮墨说话,听到兮墨说到古琴,古琴上的“逅”字,自然要免不了一看,于是踏足上楼。
莆一上楼,就看见了坐在案几边的一人,正执笔写字,反反复复写的无非一个字,那个字谁也不认得,但兮墨也好,林之逅也好,都看过多次,不过就是蓝旗玉佩上的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