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已经持续好几个月了,在这个到处弥漫着硝烟的年代,京都却是一片繁荣与奢靡,而我作为大戏院的头牌戏子,这样短暂的祥和我功不可没。
我本是书香门第出身,一心学习和捣鼓书砚笔墨,偶尔闲暇时会向那些老师傅学学戏曲和唱腔,没想到战争来临后我家被敌军满门斩杀,唯有我这个文弱书生留了下来。
我依旧记得那一夜发生的事情,那夜之后再无公子沈致远,只有戏子杜鹃。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我没日没夜的游走在剧院和威高权贵之间,底下的那些人虽然表面尊敬我,但私底下却是秽语说尽,偶尔在后台换衣服的时候会有几个胆大的家伙来窥视,对此我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少爷,那边来信了”
......又到十五了吗
眼睛被布条遮住,浑身只穿着薄薄的纱衣,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四周安静的可怕,我咽下那份苦涩,轻车熟路的找到床的位置,手往旁边一摸,果然有人,正当我准备进行下一步的时候,身上突然一沉,一股暖意袭来。
“想逃吗?”
年少的时候我便被父亲送去了军营,他告诫我哪怕以后身归敌人了,心却必须得归国家,这话我一直铭记到现在,也正是这句话让我成为了一名优秀的间谍,为国家送去了不少的情报。
而今夜正是深入敌方的一个机会,他们就是想看看我是否会为了讨好他们而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那日我正完成来一个极其危险的消息传递任务,为了躲过追查的人,我误打误撞的走进来那家戏院,看着那些人离去,我也正准备离开,就听见了戏台的方向传来了一道唱腔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只一句,便让我在那里听到了结尾,看着戏台上面容英气的人一时间竟分不出男女,在结尾离去的时候他像是有所察觉似的,向我这边看来,四目相对之时,我便一眼沦陷了。
后来差人打听,才发觉原来他就是那位带毒的杜鹃。
那日戏台上的一幕幕不知为何竟让我泛起一丝怜悯,感觉他唱的不是虞姬,而是他自己。
本以为我和他只有那一面之缘,可是后来敌军为了试探我竟将他送入我的床上,组织那边也让我见机行事。
看着眼前牵挂之人,以及身上的薄纱内心一阵心疼,那一夜我没有碰他,而是将一个准备好的男子拉出来混淆视听。
后来在京都人的口中,便有了一个口口相传的不齿之事,敌国的将军和那个戏子夜夜缠绵,将京都的风气都带浑浊了。
而那为戏子也没有在十五的时候消失,并且辞掉了在大戏院的工作,在那位将军的家里做起了金丝雀。
后来战争愈演愈烈,最后成功将敌国击退的时候,那位将军和戏子便成了众矢之的,人们将他们绑了起来,扔进了阴暗的牢房,判决死刑,于三日后实行。
听后来看守他们的人说
“他们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人,在牢房里不仅没有寻死觅活,也没有大声喧哗,只是紧紧的依偎着彼此,就像......刚完婚的夫妻一般”
“后来啊......”
男子故作神秘的喝了一杯茶,而他周围的一群孩子却不乐意了,一直嚷嚷着说后续,男子打着哈哈继续说道
三日后,应着他们的要求,怕掉下来的脑袋吓坏小孩子,就在他们的头上套了一个黑色的头套,然后押往人最多的广场。
“时间到!斩!”
刽子手准备的时候,那两个人非常默契的向着人群磕了一个很响的头。
一拜天地
听到这里那群孩子不乐意了
“不是吧,这样就没啦”
“先生,那他们的尸骨在哪里啊?”
男子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道含笑的声音打断
“阿远,你又在这里给小朋友们说什么鬼故事呢?”
小孩子们好像见着救星一般转身来围住他,央求着告诉他们是不是还有后续。
“噗嗤,那是你们先生瞎说的,他们两个可没死呢,现在活的好好的”
他们又和那群孩子聊来好一会,才离开,他们目送着孩子们离去,然后看向彼此
“阿远,我们回家吧”
“好”
那群孩子里,有一个小女孩突然反应过来,那位先生是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刚转身准备问清楚,就看见不远处的两位手牵着手,在夕阳的照耀下他们紧握的双手上的红绳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