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外机在窗外发出单调的嗡鸣,混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将凌晨三点十七分的寂静切割得支离破碎
江初夏蜷缩在沙发里,膝头摊开的笔记本早已被翻得边角卷起,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丁程鑫的资料和她构思的应对策略
茶几上,保温杯的金属外壳还残留着余温,杯盖边缘凝结着细小的水珠
突然,黑暗里的手机屏幕骤然亮起,陌生号码跳动的幽蓝光芒,仿佛雨夜里突然闪现的一点萤火
江初夏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扑过去,金属外壳沁着她掌心的冷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按下接听键的瞬间,听筒里先是传来一阵微弱的电流杂音,紧接着是压抑的咳嗽声,像是有人正强忍着某种不适
江初夏“喂?”
江初夏试探着开口,声音不自觉地放轻
丁程鑫“是我。”
丁程鑫的声音像被揉皱的宣纸,带着久病未愈的沙哑
丁程鑫“茶...还温着。”
江初夏指尖一颤,目光落在茶几上凉透的瓷杯
江初夏“丁老师也喜欢这种带点苦味的茶?我奶奶常说,回甘总要慢些。”
电话那头陷入漫长的沉默,只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呼吸声,像老式收音机的电流杂音
江初夏盯着墙上晃动的树影,忽然说
江初夏“我小时候学骑自行车,总在同一个坡道摔倒。有次摔得膝盖流血,是路过的爷爷扶我起来,教我用草叶编手环。”
她摸了摸笔记本上贴着的干花标本
江初夏“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爷爷是附近修车铺的老板,每天都会特意在坡道旁守着。”
丁程鑫“所以?”
丁程鑫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江初夏“所以…有些善意,或许藏在很不起眼的地方。”
江初夏转动手腕上的银镯
江初夏“就像您在《暗夜行者》里演的警察,明明浑身是伤,却总把最后一颗糖留给孤儿院的孩子。”
她顿了顿
江初夏“那场戏的光影处理特别好,您低头时睫毛投下的阴影,像振翅欲飞的蝶。”
电话里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指尖划过玻璃杯壁。江初夏继续道
江初夏“其实我也失眠过,整夜数窗外的路灯。后来发现,凌晨四点的天空会泛起贝壳内壁的光泽。”
她起身拉开窗帘,雨幕中远处的霓虹灯明明灭灭
江初夏“丁老师,要不要和我一起等日出?”
长久的寂静后,丁程鑫轻声说
丁程鑫“你不怕说错话?网上那些人...总能曲解任何善意。”
江初夏“但您不是那些人。”
江初夏捡起落在地毯上的书签,那是张手绘的昙花
江初夏“我相信,能演出那样纯粹眼神的人,心里一定有片干净的地方。”
丁程鑫“晚安。”
雨声渐弱时,听筒里传来绵长的呼吸声。江初夏将手机轻轻放在枕边,看着窗外鱼肚白的天色漫过天际。系统提示音响起时,她望着屏幕上“信任度提升至18%”的字样,忽然想起丁程鑫最后说的那句“晚安”,像片轻盈的羽毛,落在她紧绷许久的心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