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别抖，瞄准靶心。”
“开枪，像我教你的那样。”
沈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涣散的思绪集中在百米外的红心上。
嘭——
沈钰拍了拍我的肩膀，“不错，十环。”
“噢耶！”
M82A1的后坐力震麻了我的手臂，我放下枪，扑进沈钰的怀里，感受着他随呼吸起伏的胸膛。
“我是不是很厉害！”
我得意的看着他，很受用他的夸奖。
“我家宝宝真厉害。”
沈钰的声音低沉沙哑，是那样的撩拨我的心弦，脸不争气的泛红。
我是A市公安厅禁毒支队的实习生，叶晟。
而沈钰是禁毒支队的队长，是我的上司，也是我的爱人。
也许，上天在吃醋，每当我跟沈钰有些小甜蜜的时候，它总会将我们分开。
还在学院的时候，沈钰便有破不完的案子，无处不在的毒枭。现在，他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毒枭怎么样也抓不完。
这不，又一个电话打来了。
“好，我马上去。”
沈钰低头吻了我的发顶，我抬手摸了摸沈钰的眼角。那个位置格外敏感，蹭蹭就会泛红。
“又有毒枭找死吗？”
我很相信沈钰的能力，因为他总能抓捕毒枭平安归来。我也很乐意等他回来，我的爱人是大英雄。
沈钰回握住我的手，眼里带笑，“是啊，大毒枭终于露面了。”
我踮起脚，嘴唇贴上了他的嘴唇，给予他一个柔软的吻。
这是我们分开的惯例。
“一起去吗？”
“不去，我练枪等你回来。”
我不是缉毒警，我不能陪他抓捕毒枭。
“好。”
他走了，我目送他消瘦有挺拔的背影远去，像之前那样。
我拿起M82A1，那是他手把手教我的第一把狙击枪。在那之前我从未摸过枪。
连续不断的枪响，被震麻的肩膀，完好无缺的靶子。我心里泛起不安。
警报响起，心里的不安愈演愈烈。
“快，上车！”
“沈支队长被目标绑架！失去行动力！”
眼前的嘈杂化成枪火，我似乎是那个靶，它们汇聚在一起，纷纷向我奔来。
我浑身上下都是血窟窿，听力涣散，视线模糊。
沈钰怎么可能会失手？
飞驰的警车，刺耳的警笛。
我不记得是怎么跟上来的。我不应该来的，我不是缉毒警，没有接受过任何专业训练，在一线会是麻烦。
可我就是来了。也许是我求着来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我听着指挥，架着M82A1。肩膀的疼痛感还未褪去。冷硬的枪身刺激着我的皮肤，磨砺着我的骨骼。又冷又疼。
沈钰，你会没事的，对不对？
你可是大英雄。
“发现沈队，三点钟方向。疑似身上绑有炸弹。他身后有人，是本次行动的终极目标——毒枭。”
耳麦只有指挥员的声音，可我却觉得那么的嘈杂，又那么沉重。我似乎沉溺于深海，氧气不断被剥夺，窒息感取代了我所有的感官。
“叶晟，架枪，瞄准毒枭。”
我深吸一口气，我需要镇静。
支援还未赶到，配合脱节。队里就剩我一个狙击手了，前辈们跟着沈钰一起……
“收到。”
我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机械性的，像沈钰教我的那样，回复命令。
我是缉毒支队的网警，电脑和暗网才是我的领域。
但跟沈钰在一起的日子里，他总有意无意的教我一线缉毒警该做的事。
他告诉我要绝对服从指挥，告诉我我更适合玩狙击，告诉我在必要时要对他开枪……
我按照他教我的，听从指挥员的命令，可是我的手在抖。
沈钰说错了，我并不适合玩狙击，他不在，我便一枪也中不了。
沈钰跟毒枭太近了，失手就会伤到沈钰。
我不能开枪，我会伤了沈钰。
透过八倍镜，我看清了沈钰的脸。他的双眼被遮住，作战服外绑满了炸药包……
“叶晟，别急着动手，毒枭要跟沈钰同归于尽。一旦毒枭中枪，他身上的炸药包就被引燃，沈钰身上的也会跟着爆破……”
此刻，我的双眼充血，眼部的热感传遍每一处血管，汗水从额头顺着脸颊落在枪上，握着扳机的右手僵硬。
我无法开枪。
我趴在掩体后，身体僵硬。
地上真冷啊。
忽然间，我从倍镜里看见沈钰的唇张了张。
他在对我说话，
“叶晟，”
“我爱你。”
“开枪吧，像我教你的那样。”
嘭——
火焰吞噬着厂房，热浪奔涌而出。
我命中了。
沈钰没有夸奖我了，沈钰再也不会夸奖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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