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我叫无郗。

一个被捡来的孩子。

那是个雨天，天空蒙蒙亮的，约是6点吧。

我还是照常在湿漉漉的台阶上坐着。

衣服湿湿的，很不舒服。

我呆呆地看着豆大的雨点霹雳啪啦的落下。

雨形成片片的小水潭，雨点砸下去，水花四溅。

然后，我后来的父亲，撑着一把黑伞，踩着我面前的水花，然后他低头对我说道：

“你想离开这吗？”

想啊。

我每天都想着离开这里，想啊，想啊，没有人会带我离开这里。 我快疯了！

但是我没有说话，这个男人给我的一种死气沉沉，阴森森的感觉。

从那场战争活下来的人，像我，都有一种面对危险的直觉。

我缓缓抬起了头，声音嘶哑的仿佛是漏了风的箱子，难听极了：

“没有人会愿意带一个累赘离开这里，你想干什么？或者我该问你，你是谁？有什么底气可以带我离开这？”

那个男人笑了，我看不清他的神色，他只是俯视着我，高高在上：“在你说这句话的那一刻，你不是已经相信我了吗？”

“既然已经相信我了，那就应该知道，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好。”我站了起来，与他平视，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充满着森然，像一只高傲的野兽，但我从来没在怕过，“我跟你离开。”

他又笑了，只不过这次我听的真切，低哑的声音轻笑一声，我恍惚好像听见了战争的的声音。

这样说大概很奇怪，但是就是这样子，我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战争，血液，嘶吼，绝望。

但是这个问题在我后来得到了答案。

——他可是阎王呐。

是死的象征啊。

这也无怪乎我会听到那种声音了。

他伸出了手，仿佛将一个赌注扔了出来，看看我会不会投注：“很好，你是我见过进入状态最快的一位…”他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并没有说那是一位什么，“跟我走，那等于把你的生命卖给了我，愿意吗？”

“怎么可能不愿意？”

是每天每天都在幻想着离开这个噩梦的地方，哪怕是我的命，就算是任何一样东西，我都会同意。

我已经忍得太久了，仿佛一个野兽的蛰伏。

现在，它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

我将手搭了上去，眼中充满了势在必得：

“应该也不是单单将生命给你卖命吧？”

“聪明。”

男人将我从台阶上拉了下去，就这样子牵着我的手向前走了过去。

“不过现在不是告诉你的时候，等到了地方我自然会告诉你。”

“以所疑问的东西都会找到答案。”

面前出现了一个漆黑的门，但我没有犹豫，看着男人抬脚走了进去，我也跟了上去。

只要你能从那里离开，坠入地狱又算得了什么吗？就算是跟恶魔交易，也未必能从我这里拿得了好处。

我低下了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我的神情。

即使是跟恶魔做交易。

……

“走吧。”

门的后面站着两个男生，一个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另一个看起来有十几岁，虽然还是个小孩，但神色看着较为成熟。

我光明正大的打量着他们，毕竟我现在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对人产生好奇心不也是很正常的吗？如果我现在不打量他们，反而才惹人怀疑。

果然两人并未将视线放在我的身上良久，他们只是一起望向了带我过来的那个男人。

“先生，我们现在出发吗？”

那个看起来较小的男孩子说。

“走吧。”

于是就这样，我与恶魔做了交易，换取了我的自由，代价是我的自由。

但我并不后悔。

我也永远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