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蜿蜒崎岖 ，愈发是冰天雪地的高山 。
吴衍赶到越川福年医院时已过了午时 。
他去一楼缴了费用，回到四楼走廊末靠洗手间的房间。
只见张念之平躺在床，两条腿被纱布裹得粗了两倍不止 。
吴衍将医药单放进抽屉 ，边熬水边道：“你住院的事儿我告诉领主了，医院的护工他不放心，说要找人过来。年货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快过年了，先把身体养好。”
张念之浅浅一笑 ，眼角尽是深浅不一的纹路。
他喉干得很 ，连回话都十分困难 。可吴衍自始至终看着水温 ，好像并没有在等他的回应。
片刻后温度停留在七十度 ，吴衍谨慎地将他扶起。
张念之润了润嘴唇 ，不禁感叹道：“咱驰辛府好啊 ，像家。家里和气一条心，真好……”
吴衍不动声色地将水壶关了 。心道您可说得嘞，今早我险些也躺医院。
张念之脑筋一转 ，问：“你不在小安不会饿肚子吧？”
“我让他出去吃了。”
“出去吃？知会他别喝酒了吗？”
吴衍哪儿会操那个心，劝道：“他那么大个人了自己能掂量。”
张念之并没有被他这句话安抚到 ，恨不得自己的两条腿瞬间痊愈：“不行啊！咱们两个都不在，小安万一有事怎么办。连个灵讯号也没留……”
吴衍再次服气，“你当他是谁，灵讯号是你想知道就能知道的 ？”
张念之面露难色 ，吴衍语气顿时软了下来 ：“行了 ，我明早买完东西就回去。”
听言张念之稍稍放心，催促道：“好 。晚上你找个客栈休息吧，不用在医院陪我。”
吴衍也不跟他客气，下楼买了晚饭和一袋水果就和护工交接。走前他轻声道 ：“早日出院。”
越川是京州城方圆百里内距离人烟最近的地方。世代无征战 ，一年有四季，是除却京州第二个奚落之地 。
街道边的雪附着在物上 ，薄薄一层。绿化带里半米高的枯草顺风倒伏 ，无人打理。
日光衰退 ，月色给大地换上了一层清冷的色调。吴衍孤身一人行在婆娑的树影之下，宛若游走在刀光之中。
夜风凄寒 ，他步行一里 ，好容易才寻到一家客栈。
客栈的房门紧闭着，一楼的光透过深帘，给窗框描了一个黄白色的边 。
还未打烊 。
吴衍上前半步走 ，身上还未感到温热便一步退了出来。
原是大门之后酒气熏天。
从前他在兽联生活时就极其讨厌这股味道。
兽联的神兽们经常群聚喝酒，一喝就是大几十坦，整个后山都弥漫着酒臭味儿。另外还掺杂着他们衣服上散发出的霉味儿，真真能把人直接熏晕过去。
做好心理建设后，吴衍一股脑冲到柜台前，边掏钱边道：“一间上房谢谢。”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寻钥匙的动作飞快 。
令吴衍奇怪的是 ，这个时间正是饭点儿 ，酒楼里没有吵吵闹闹 ，只有一人在喝酒 。应该是被他包场了。
吴衍寻思着目光不禁朝那儿一撇，不过半秒便收回，然后猛地转头……
这身衣服，不是洛阳安是谁！
眼下洛阳安头发散乱，发绳散落在地上 。闭眼将头杵在碗里，桌子旁边都是没开封的酒坛。
吴衍惊呆了，转头质问掌柜 ：“你们把酒卖给未成年？”
“不！不是……他下午闯进酒店扔了三千块钱非要喝酒，不给就砸店，我本来要报案的，谁知道他是个神级！我哪里敢惹啊……客官你行行好，当做没看见成吗？”
“他那么大个人了自己能掂量……”
被现实啪啪打脸的吴衍叉腰扶额，片刻后一本正经对掌柜说道：“再开一间。”
掌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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