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竟染上了做噩梦的毛病,梦里的李响永远在坠落,而我永远抓不住他的手,每当这时,我便会有心悸发生,总在李响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突然惊醒。
看到他在我身边才能慢慢平复心跳呼吸,短暂的进入下一段睡眠。
安叔总是不辞辛苦的从勃北回来陪安欣看病,他要我们一起去看心理医生,我想拒绝,但他在我心里总有一分独属父亲的不容辩驳的威严。
我们都太焦虑了,医生说。安叔又开始后悔,他甚至觉得当初还不如听崔姨的。
李响很难入睡,总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我怕自己的突然惊醒会惊扰到好不容易睡着的他,便提出想要和他分开睡。
李响没有拒绝这个提议,只是我每次惊醒时他仍在我身边,为我抚平梦中的惊恐与失落。
我总在太阳升起之时便醒来,而他直到月亮西沉才睡去。
他的心事太多,就连睡觉都是皱着眉头的,为了不吵醒他,我光着脚走到洗浴池边,窗外的光还不足以照亮整个卫生间。我抬头看着镜子里昏暗的自己,眼底依旧浅的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心里。
李响从门外走来,他穿着睡衣,从背后把我圈在怀抱中,睡眼惺忪的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把头发剪成小江那样的会不会好看。”
“好看。”李响点点头,蹭的我发痒。
“那小周那样呢?”我不死心的又问,他好像在敷衍我。
“安宁。”李响抬起头,跟我一起看着镜子里的人,“只要你喜欢,怎样都好看。”
“是吗?”我转过头去看着他,三十一岁的李响和二十多岁的李响真的不一样,我摸摸他的脸,碰到了下巴上刚长出来的胡茬:“我发现你的胡子比以前长得慢了,不过也该刮了,都扎手了。”
李响力气大的很,一下就把我架到了洗手台上,他随手拿出一边的剃须工具递给我:“你帮我。”
我接过他手里的剃须刀,伸手把自己的长发别到耳后,用自己这双因为常年外勤而不再柔软的手一点一点为他清理着脸上的胡茬。
在李响面前,我时常觉得自己是个笨蛋,他只需稍稍的爱我一下,我就只能缴械投降。
“好了。”我认真的擦掉了李响脸上的泡沫,是比刚才干净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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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
“我试试。”他有时是这么调皮的。
“试什么?”我捧着他的脸,不说清不让他靠近。
李响笑着,他不顾我的阻止强行抱起我:“我试试看还扎不扎。”
我被他逗得笑了,用推拒着他的手搂住他的脖子。
“好像还有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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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响,我们结婚吧。”我背靠着洗手台,拥抱着试图把我抱回房间的他。
我知道,李响是痛苦的,他总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爱我。他可以忍受污浊的现在却无法接受一个黑暗的未来,可是这京海的天,好像很难亮起来了。
“安宁……”
“就定在十天后吧,我看过日历的,那是个好日子,我们就在那一天结婚。”我不由得他拒绝,擅自定下了婚期。
“安宁……”李响温柔的握着我的手,“我答应你,如果有一天我能站在光里,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放弃一切飞奔着去娶你,只是现在不可以,真的不可以。”
我没有听他的话,自顾自的继续讲着:“有没有婚礼无所谓的,可你要跟我求婚。李响,就在这十天里,向我求婚吧。”
“安宁……”每次他对我的执拗无可奈何,都会这样叫着我的名字。
“那就说好啦。”我不由分说的把他推出门外,希望他能在我洗完澡之后忘记那些想要拒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