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和日本人吃饭的白亦然在这件事里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呢?是凑巧被利用?还是他和夜鸦有什么关系?
还有,他接近大姐的目的又是什么?
看似复杂繁多的问题,仅仅只在明楼脑海里想了几秒钟而已。
“叫什么长官、先生的,你喊我声姐,叫他们两个哥就是了。”明镜怪嗔道。
明楼笑笑,顺着明镜的话说:“对,叫哥就行,我长你几岁,阿诚亦是,你不吃亏。”
“那亦然就不客气了,明楼哥,明诚哥。”柏宁乖巧道。
明镜见此,便说:“行了,既然你们两个回来了,那正好明楼、阿诚你们和小白聊吧。我呀还炖着汤,阿香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去看看。”
说完明镜也不等几个弟弟回答,就笑眯眯的喊着阿香的名字往厨房走去。
事实上,柏宁看见明楼和明诚后是有想走的意思的。毕竟这两个人可还是伪政府的高官呢。只可惜,明镜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坐吧,小白。”明楼推了推眼镜,伸手道。
小白……叫的可真顺口,柏宁默默想,怎么从明楼嘴里听着不像在叫人。
柏宁依言坐下:“早听闻,两位兄长在新政府高就了,今日一见,不得不说新政府选人的眼光倒是毒辣,能网罗到像两位兄长这样的人才。”
“呵,我们两个也就是混口饭吃而已。”明楼镜片后的眼睛始终看着柏宁,笑不达眼底,“说起来,小白是怎么认识大姐的?”
柏宁腼腆的笑笑,说起了和明镜认识的经过。
“这听起来,这可真是一种缘分呐。”明楼似笑非笑道。
柏宁恍若不觉的点头:“是啊,我也这么觉得。说起来,我到一直都希望上面有个哥哥姐姐呢!这样,我家的商行兴许也就用不着我来继承了。唉,我可志不在此啊!”
“哦?那,小白的志向在何处啊?”明诚笑了笑问。
柏宁摸了摸下巴,颇有几分天真的说:“说不定是环游世界!总之,我是不想和这钱打交道的。”
“这倒是和我弟弟明台一样,总有些听起来浪漫的幻想。”明楼说。
“我虽还未见过这位明台兄,不过可是先羡慕嫉妒上他了,能有这些个念着他哥哥姐姐。”
“诶,你说羡慕他,恐怕我大姐还要先羡慕白先生了,能有你这么个乖巧的儿子才是。”
明楼很是了解他大姐的,这小孩儿别的不说,光是这幅乖顺模样就先在他大姐那里讨了巧。
三个人闲聊了几句,饭菜就做好了。餐桌上倒是一幅其乐融融的样子,可实际上四个人里,三个人都各怀心思,恐怕也唯有明镜是最真心实意的了。
“时间不早了,明镜姐,明楼哥和明诚哥,我就先回去了,今天打扰了。”柏宁见天色以黑,便识趣的起身告辞。
明镜是很真心的喜欢这个年轻人,她总觉得十分亲切。
“天色确实晚了,你怎么来的呀?要不要我让人开车送你回去?路上不安全的。”明镜拉着柏宁的手关心的问。
柏宁看见明镜眼中真切的关心,倒是少觉得心中一暖,毕竟已经很多年没有人会这样拉着他的手这样关心他了,小的时候阿婶倒是会在他出去玩的时候嘱咐他。后来就再也没有了,即便是老师也从不会这般温情。
“没事,明镜姐,我开车来的。不用麻烦了,我这么大人,也不是小姑娘,不会出事的。”柏宁温声说。
明镜虽说有些不放心,但也没再勉强,只是叮嘱柏宁开车小心点。
等到柏宁离开,明镜坐在沙发上,她不知怎么忽的想起远在香港的明台,又想起当年两岁就和母亲一起摔下山崖,连尸骨都找不到的弟弟……
“大姐,白亦然一个大小伙子,不会有什么事的。”明楼看得出他大姐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有意想转移她的注意,“对了,您还没和我们说说,是怎么认识他的呢?我看他谈吐教养很不错。”
明镜果然被明楼的话转移了注意力,说起了遇见柏宁的事,明楼和明诚听完对视一眼,倒是说的都一样。
“说起来,上次去苏州,我和小白还恰巧在同一列火车同一个车厢呢。”
“哦?怎么回事?他也去苏州?”明楼听了,心中刚放下的几分警惕之心又给提了起来。
明镜知道弟弟是怀疑这个年轻人的,于是解释道:“我问过,他是去看望他父亲白成林先生。他在苏州养病呢。顺便,也去谈生意。”
“是这样嘛。”明楼点点头,“大姐,有些事有些人,还是……不要轻易相信的好。”
“我明白……”明镜了然,毕竟她弟弟们的身份特殊。但明镜有直觉,白亦然这个孩子不会是个坏人。
等明镜回了卧室后,明楼和明诚就去了书房。
“明天,你再去查查这个白亦然。原本上次钓鱼计划的事情,我只当是夜鸦用了什么手段碰巧把他卷进去的。但今日却见他和大姐相识,这事总是有些不简单。
特别是大姐还说的他去苏州的事情,你先查查他在苏州的行踪,然后再查查那个华宁商行。这个白亦然的身份我们得小心谨慎些。”明楼松了松领带,摘掉眼镜,掐着眉心说。
“是,大哥,我明天就去查。”明诚从抽屉里找出止疼药,又倒了杯温水递给明楼:“先吃药吧。”
明楼接过药片就着水吞下:“说起来,你觉不觉得这个白亦然长得有点眼熟?”
“眼熟?”明诚皱着眉想了想,然后摇摇头,“没觉得眼熟。怎么,大哥见过他?”
“不,我很肯定我从来不认识他。”明楼说,“但是我就是看着他有点面熟。”
明诚有点不解,大哥这话听起来有点自相矛盾啊?
“会不会是有什么人长得有点像?”
明楼莫测的看了明诚一眼:“不会,这不是那种我觉得他长得像谁的感觉,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我说不上来。”
明诚无法理解明楼的这种感觉。
明楼的手敲打在桌子上,他沉默着思考,明诚见状也不出声打扰。
寂静的上海街道上,一栋公寓楼下一辆黑色的福特车停着。
柏宁坐在车上,「嗤」的打着火机,点着了手里的烟,叼在嘴里,火光忽明忽暗,让柏宁脸也显得格外模糊起来。
“明镜、明楼、明诚,还有明台……”柏宁咬着烟,自言自语,“明镜有可能是红色资本家,而明楼和明诚……”
柏宁想起下午刚刚见到明楼时,他身上那股带着几分凌厉的气势,明楼的长相也让柏宁觉得莫名熟悉。他和明镜只是眉眼间稍有相似,所以这种熟悉一丁不是来自明镜。
柏宁眯着眼,靠在车座上想。
到底是什么人?明台、于曼丽、郭骑云……都不是。这种感觉让柏宁觉得很不安心,他决定好好调查一下明楼此人。
“明家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个个都不是一般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