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口区的中山路照相馆
“任务完成的不错。”柏宁看着毒蝎小组三个人说，这次他没有单独见明台，“东西给汪曼春过去了吗？”
“已经送过去了。”郭骑云回道。
“汪芙蕖害死汪氏夫妇的最后一个证据也送到了汪曼春的手上。”明台说，眼中尽嘲讽，“眼下这个汪芙蕖已经是汪曼春的杀父杀母的仇人了。你们说，汪曼春看完后，会不会后悔死？自己的亲叔叔就是害死父母的凶手。”
“不管她后不后悔，汪芙蕖一死，后续再想对付汪曼春就会容易许多。毕竟，对于日本人来说没有了汪芙蕖，汪曼春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特务而已。”柏宁说到着，看了一眼明台，“再过两天就是新年了。明台，想家了吗？”
“啊？”明台一愣，没想打到柏宁突然问这个问题，“嗯……有点……”
柏宁笑了笑：“想家了，那就回去吧。元旦那天，你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正……正大光明的那种？”明台既惊讶又激动。
“当然……”柏宁点点头，“之后你就以你明家小少爷的身份待在明家。”
明台听了，看了于曼丽一眼，想了想，问：“那……这里我还回来吗？”
“当然不……”柏宁说，他转头对郭骑云和于曼丽道，“明台走之后，郭骑云还在这里，于曼丽你需要换个地方。但你们如果见面，照相馆是第一地点。假如这里不安全，这个纸上的地址是第二地点。”
柏宁说着将一张纸条放在桌上：“后续无论见面还是布置任务，我会通过报纸联系你们，联络方式也在纸上，你们都记下来。”
明台三个人将纸条传看后，就放到了蜡烛上烧尽。
“师兄，那我怎么和家里人说，我不回香港了呀？”明台转头问。
“这个……已经替你安排好了。等你回了家，自然就知道怎么说了。”柏宁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
明台不禁一哆嗦，总觉得有点不妙。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记着明台，元旦那天再回去，不能早也不能晚。”柏宁说着戴上了帽子和眼镜，拿起桌子的文明拐杖，由郭骑云送了出去。
柏宁坐上黄包车去了自己的安全屋，换回出门前的衣服后，换了条路回到华宁商行。
“东家，有客人来了。”商行的经理，同时也是军统特工的肖程走上前，低声道。
柏宁脱下自己外套问：“客人？谁呀？”
“76号的梁仲春，梁处长。”
柏宁手上微微一顿，看了肖程一眼，肖程冲他点点头：“走，去见见这位贵客。”
会客室的门被打开，梁仲春回头去看，瞧见柏宁带着经理肖程走进来，立刻起身笑道：“哎呦，您就是白老板吧！果真如传闻一般，真是年少有为呀。鄙人，梁仲春。”
柏宁和梁仲春握手：“梁处长，久仰大名。”
“白老板认识我？”
“当然，76号大名鼎鼎，在上海混的人谁不晓得？”柏宁笑道，“说起来，家父回苏州前，可是拉着白某把上海的名人都认了个遍。我们这些做生意混饭吃的，最怕得罪大人物了。”
梁仲春摆手道：“嗐，什么大人物。梁某可当不得什么大人物。新政府那么多大人物，梁某只不过是一介小处长而已。”
“梁处长谦虚，请坐。”柏宁伸手请梁仲春落座，“实在不好意思，梁处长，成远一向惫懒，来得晚，叫梁处长等了许久吧？”
“没有没有。我也刚到没多久。”梁仲春说。
柏宁闻言，继续道：“那……不知梁处长来，是？”
“咳……”梁仲春隐晦的看了肖程一眼，柏宁了然的冲肖程挥挥手，“肖经理，这茶凉了，去给梁处长换一壶新的，就拿今年我爹新给的碧螺春。”
“是，东家。”
等肖程关上门离开，柏宁道：“梁处长，请说。”
“梁某今日来，是想和白老板做个生意的。”
柏宁一挑眉：“梁处长，想买点什么？”
“自然是……好东西……”
“好东西？法国的香水、红酒？还是瑞士的名表？”柏宁淡淡的笑着问，“打算走哪里？”
“这些都有，不过还得加点……烟丝、棉花、磺胺还有……橡胶？”梁仲春试探道，“走重庆、香港。”
柏宁抬眼，似笑非笑：“梁处长说笑了不是？这可都是违禁品，缉私处最近抓的严，我们可不敢做这些。”
“白老板，要是不难，我也不会来找你不是？”
会客室的门被敲响，肖程端上来一壶新茶后离开。柏宁将泡好的茶从紫砂壶中缓缓倒出，递给梁仲春。
“梁处长，这上海……这么多商行，英国人的、法国人的、美国人还有，日本人的。梁处长怎么就选了华宁？”
梁仲春把茶杯捏在手里，呵呵一笑：“他们是厉害，可到底……也是外人嘛！这做生意，还是得和自己人做舒服。”
柏宁心中冷笑，这会儿知道说是外人了？你们跟他们合伙害自己同胞的时候怎么不说是外人了？
“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呐！”
柏宁不动声色：“梁处长，您可是76号的情报处处长，您要做生意，谁还敢拦着不成？”
“嗐，我这处长就是情报部的，也总还是要听日本人的不是？”梁仲春说着丝毫不觉得听日本人的话有什么耻辱，“这缉私处的山田队长，想必白老板也听说过，下手实在是……他恐怕来中国别的没学到，这吃拿卡要学了个十成十。”
柏宁闻言，了然又理解的点点头：“的确，那位山田队长吃相确实难看了点。”
他顿了顿，又道，“梁处长，成远实话告诉您，如果这买卖是我一个人的，那此事绝对没问题。只是，我这后面还有一位合作伙伴，要是没他，我这生意也得卡在缉私处。所以，梁处长您总要给成远一些能说服我另一位伙伴的筹码不是？”
梁仲春倒是不意外，要是不提这事那他才要担心呢！
“这是自然！”梁仲春说，“我们的货，抽一成利给白老板，如何？”
柏宁似笑非笑：“呵呵，梁处长，一成……少些吧？您总不能让我忙活半天，一分赚不到都送给别人吧？”
这里面的‘别的人’自然意有所指。
“这……那白老板想要多少？”
“两成……”柏宁不紧不慢的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晃了晃。
梁仲春脸色一垮，心中直骂柏宁，这小子也是个奸商，是个小狐狸！
“两成！这……太多了吧？白老板，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生意呐！”
梁仲春可是心疼死了，他自己都是和明诚三七分。而且是他三，如今这白亦然还要抽两成。算下来他赚的就更少了！
“梁处长，两成可不多了。”柏宁一副已经要的很少的表情，他端起茶杯往前一递，“这样吧，梁处长不如回去再考虑考虑？”
“这……唉！”梁仲春心中不虞，可是却没有办法，这事儿他的确得回去和明诚说说，最好能从他那里多分一些。
不过两成，确实是……
但总归要比被山田刮油好得多，也不用总看缉私处的脸色。
“梁处长，您想好了，就打个电话。到时候，成远做东，找个地方咱们可以再慢慢聊。”
送走了梁仲春，柏宁若有所思的坐在沙发上思考，梁仲春是在和谁合作走私呢？这笔买卖，要不要和他做呢？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