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念之本来一直听着，捂着肚子的手慢慢放松，但随着陆文昔停下后为她冲了一杯开水，才道：
本宫听你说的甚为有道理，只不过母后留给殿下的宫中旧人不可用吗？我看阿翁就很好呀。
阿翁，是东宫上下对内侍王瑾的敬称。
和他主子萧定权一样，这老头儿也是个原配观念的坚持拥护者。所以他对张太子妃特别敬重。人和人之间是有感应的，投桃报李，张念之自然对他心怀好感。
可是吧，陆文昔只好委婉道：
殿下，阿翁自然是好的。可还是那句话，小人在宫里很久了，知道一些不好的传言。孝敬皇后殿下，自然是天下最好的母亲，太子殿下对这位母后也是非常怀念和敬爱。可是您知道，东宫观礼的时候，正是因为他手下的一名工人背主，才至于太子加冠差点儿被中断。卢尚书也因此被逼致仕，最后走上了不归路。
张念之大惊，放下茶盏道：
还有这样的事？殿下怎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那当然是因为他眼盲心瞎，心里只想着母亲对他的好，母亲的不好，他是一丝一毫也不愿意跟妻子分享。当然，这也不能说是错的，毕竟对于一个早逝的孩子来说，有一个这样温柔善良的母亲，那是一种幸福吗。
她只能是孩子心中的白月光，心底最温柔的地方，甚至在用的好了可以指引孩子一辈子有善良的心。
可问题是，这也不能说顾皇后就是十全十美的。别的不说，就他这用人之道上，陆文熙就不敢恭维，所以他只好委婉一点儿说道：
殿下若是不知道这件事情，不妨再想一想。太子可是有一个同胞妹妹，咸安公主的，可是小公主幼年夭折，不明不白。这件事情宫里传的五花八门。当然，小人问天借个胆子也不敢说皇后殿下不好，只不过他的地位全是在那里，手底下的人不一定全都得用，何况他已经薨逝多年，又有几个中仆能坚持的住，不被登华宫贵妃收买呢？
这时，萧定权忽然道：
你知道的倒还真是不少。
陆文昔一愣，赶紧转过身跪倒，道：
小人该死，但小人绝对没有对先皇后娘娘有任何不敬的地方，只是太子妃如此待我，我不敢让他有丝毫的意外。
萧定权一哼，张念之也赶忙求情。
王瑾忙道：
糊涂东西，太子妃殿下怀的乃是龙孙，用你在这里瞎操心？这样的话，不许再说第二遍，还不快滚。
其实他虽是训斥，但却是存了保全这个小内人的心思，因为实话总是不好听的，作为忠仆，王瑾自然知道顾内人说的全都是真的，而他敢跟太子妃说这些，则足以证明心里确实是向着东宫的。而且眼看太子殿下并不是真的生气，这才敢保他一保。
事实的确如此，萧定权虽然是个自欺欺人的，但是事关自己的亲生骨肉，到底没傻到这个份儿上。就像陆文熙说的，母后薨逝已然多年，赵贵妃一家独大，有几个忠仆能坚守住本心？再说了，张尚服那件事情别人不知道，萧定权可是亲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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