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九华是如今富甲一方的商人,他们家世代行商,到了他这一辈也一样,何少爷今年十七岁,快成年了。
曾有过不少媒人上门介绍亲事,都被何母给一一回绝了,S城的女人么,大多都是些个嫌贫爱富的东西,争着抢着要嫁进他们家,何母眼光高,一个也没瞧上,到底竟是连个看的顺眼的女人都没有。何九华也没放心上,这小少爷整天游山玩水,生得一副如花似玉的相,甚是好看,怕是妓院里唱戏的漂亮女人,看了也要唏嘘不已,那双漂亮眼睛,看人一眼仿佛能把人的三魂六魄都勾走,妩媚的眼睛衬上高挺的的鼻梁,却不显女相,这两天他刚回家,原因是他父亲准备给他商量亲事,他不敢违抗父命,只好就范,那群仰慕他的女子们整天聊着关于他会娶谁的话题,何九华实在是听的腻烦,随小厮一起出了门。
小厮谄媚的朝他笑笑“爷,小的带您去个好地方玩玩”“你往那里走是要做甚,那不是一条死胡同么?”“爷,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小厮回头向他笑笑。到了巷子的尽头,有个小的屋门,那屋门看着很不起眼,他也稀奇“你是如何找到这里?我先前竟都没见。”小厮笑嘻嘻的打开门“爷,您随我走。”打开门,那间房里漆黑一片,只能听见断断续续有不同的人发出痛苦的呜咽,这可把何九华吓个半死“这是什么地方?”“爷,这是人市,这里都是些个丫鬟,被贬下来的,也有的是被遗弃的孩子”一帮畜生。何九华腹诽。他们都已如此痛苦了为何还要折磨他们!何九华握紧了拳头,旁边男孩不停的抽动着,白净的脸庞被血染红,仔细一看,这孩子的身上都是伤口,小孩漂亮的眼睛闭上,乌黑的睫毛随着身体一起抽动,何九华不禁起了怜悯之心,那男孩旁边蹲着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正谄媚的笑着给他敬礼“爷,您看上哪个女子了,我便宜点儿买给您”“不了,我要他”何九华用手指指地下满身是血的男孩。“他啊,是个小结巴,三两银子,您把他带走。”“成”何九华从身上摸出三两银子给了那男人,他笑的更高兴了,像是要痴傻了一般“爷,这小孩精神头还可以,您可以领回家做个杂役什么的,说话是磕巴点,可是这身体可结实着呢”那男孩被大汉拽住衣领“起来!何少爷把你买了,以后你就是他的人,知道吗”说着还在男孩屁股上踢,男孩怯懦的点头,嘴角的血迹看的何九华心惊胆战“走吧,跟我回家”男孩依旧是点点头,跟在他身后。
“过来。”那孩子自卑的很,仍旧是没出声,默默走到他旁边。何九华自来熟的搂住他瘦小的肩“叫什么名字”“高…高筱贝”“多大了”“十二了”“怎么十二了身形还这么小,以后跟了我带你吃好的”高筱贝没做声,何九华伸手指面前的大宅子“诺,这就是我家,以后你就跟着我吧”高筱贝点点头,就要给他磕头,何九华忙摆手“不用,我平日最烦这些繁琐的礼节,以后你也不必行礼”“嗯”高筱贝是真不爱说话,他小时候因为说话结巴父母双亡,被那帮巷子里的孩子们说是“野种”高筱贝也免不了被一顿非人的欺辱。可是高筱贝一没父母二没亲人,哪有人为他出头。
到了何九华屋里,何九华帮高筱贝脱下上衣,看到一片触目惊心的红,何九华实在不敢想这孩子经历了什么,微凉的指尖触到伤口时,小孩也不叫不挣扎“你不疼吗”“疼,阿母,之…之前跟我说,不能哭,不能,哭…哭了就要被欺负的”何九华的心隐隐刺痛“那你忍着点,给你上药”府上有些草药,他找到管事嬷嬷要了来,却不知道怎么用,他身边的嬷嬷说那药很稀罕,外用可以砸碎敷在伤口上,内服要加黄芪三钱,枸杞子二钱,白术三钱,百合二钱,还有霜降那天的霜五钱一起烹煮送服,据说有奇效。何九华还是打算给他覆在伤口上,这时候北京正值秋天,根本没有霜。他把草药放到研钵里,一下一下的打碎,他毕竟还是大少爷,身娇体嫩,不免恍神伤了手,手上有个擦伤,一点点的往外渗出血,草药也算弄好了,高筱贝坐在灯挂椅上看着他,因为疼,坐姿也没那么端正,看到他拿着药走过来,高筱贝自觉的转过去,本应该光洁白净的后背上,布满密密麻麻鼓起来的鞭痕,密密匝匝的排列着,像一条红色的大蛇一般,草药汁子毕竟还是刺激,一碰到伤口高筱贝就受不住,叫出了声“啊!”“是不是弄疼你了”高筱贝摇摇头“不”,小孩子还是嘴硬,何九华抱起他,轻轻放在床上,“你躺好,要是困了就睡,我给你上药”绿色的汁水和血液交融,小孩的身体一阵战栗,草药尽数被涂在伤口上,高筱贝睡着了,这些年他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他实在太困了。他就这么静静地趴着睡了一个下午,何九华被叫出去了,他父亲要他赶紧娶个女人“九华,你年岁也不小了,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你随便选。”“父亲,我不想结婚,谁也强迫不了我”“给你七年的时间!你要是到了二十四,再找不到合适的女子,你就别想再进家门!”何九华点了点头,心中庆幸还有七年时间,说服父亲他喜欢男的也不迟,心中盘算着回了自己的屋子,那个名为玉泽的小姑娘,也是他的丫鬟,早已备好了晚膳,还算有眼力见,今天的饭菜都变成了双人份的,看了眼床上的高筱贝,也不知是太困还是太疼,昏睡过去了,何九华起了坏心思,轻轻摸着高筱贝鼻头,鼻子上传来细密痒意,促使闭着眼的小孩儿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眼前人有一双好看的眼,笑着跟他说“吃饭了”高筱贝看傻了眼,用“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来形容他,毫不为过,高筱贝坐起来,默默和他吃了饭,吃了饭,何九华的话也多了起来“你之前,可上过学堂吗”“我…我,我跟我爹,学过”“你爹,莫不是就是之前那位名动京师的高状元!”“是…是”何九华仔细想了想,高状元是怎么死的呢?之前高状元是个地方的小官,后来不知是惹了哪一方的土匪,他与他妻子都身首异处了,这小孩也不知怎地活了下来,还真是命大。“那这样,以后我教你读书说话,你与我一同读书”高筱贝点点头。
秋天很快就落幕了。
北京的冬天下了第一场雪,此刻的何府灯火通明,大红灯笼晃得好看,亲戚家的孩子们都聚在院子里玩雪,大人们都在屋子里喝茶聊天。可苦了这帮小丫鬟,扫院子和布置过年用品的活都落在她们身上了,何九华倚在屋门看雪,高筱贝就安安静静坐在屋里读书习字,院子里不知哪个孩子点燃了一挂小鞭炮,噼噼啪啪倒是热闹,何九华把高筱贝拉出来,一同看着这热闹景象,小孩嬉闹开了,各个屋子跑着要红包,何九华高低也有几个侄子侄女,包几个红包给了他们,那群孩子过年得了不少红包,高高兴兴找自家父母去了,有的依旧在外面玩,高筱贝看向何九华,呼出的热气在他眼睫上结了霜,眼中带着笑意,嘴角也是弯弯的,高筱贝不禁好奇,这么好看的人,为什么不愿意结婚呢?“少…少爷,你为什么不,不想结婚啊”眼前漂亮的人儿笑意更浓“你很想知道吗?”“跟我进屋”何九华依旧是拉起他的手,他手上传来冰冷的温度让高筱贝浑身一激灵,然后把他冰冷的手握住,十指相扣。屋里热,何九华脱掉了那皮毛大衣,接着就要把裤子脱下来“您…您,您要干什么”高筱贝捂住了眼,何九华把他捂住眼睛的手扒下来,“你不是想知道吗”高筱贝睁开了眼,看到的却是和他不一样的器官,何九华和他相视无言。“您…,你这个事,别,别,别人知道,吗”“除了我亲生母亲和你,再没人知道了”高筱贝默默无言,他只觉得眼前人很可怜,何九华眼圈红红的,眼泪无声流下,高筱见了,伸手帮他擦掉眼泪,他也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要让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