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去年,司父无缘无故晕倒,口吐白沫,吓坏司母,救护车来了后,需要相关人员陪同,司锦跟着去了,途中给司夏盛打电话,打了一路,一个也没接。
司母陪着司父,得知是癫痫发作。司锦去办住院手续,回来后,父亲醒了,想见见司夏盛,司锦又给他打电话,这才来。
司夏盛只是进病房看了一眼,说了没几句话就离开了。司锦气坏了,追到他堵在医院门口。
她质问:“你都快一年没回家了,去哪儿浪了?你知不知道爸有多担心你!他醒了就想见见你,你说了没几句话就要走,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他儿子!我给你打那么多电话,话费都要没了,你是一个也不接,你有什么国际大事要办?”
司夏盛看向愤怒的司锦,拔出插在兜里的右手,缠满绷带。
司锦有些动容,低头看向他刚被包扎的伤口,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是执行任务去了,即使右手!绑上了绷带,从晕开的血迹能看出,这是一道很深很长的刀伤。
“哥,”她刚要去触碰那只手,司夏盛迅速收回兜里。
他冷冷说道:“不是有你这个女儿吗,也不需要我什么,再说,你们都在陪护,不是挺顺利的?”
“你这个人,”她心疼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爸跟你说什么了?”
“他不让我干了,让我去继承家业,我没同意。”
“你就答应呗,警察这行业老受伤,还容易得罪人。”司锦知道这么说不对,但看着日益疲惫的哥哥,也不免心酸。
“你当然不懂,没有我们,哪儿来的你们。”他没有生气,转身走了。
接下来几个月,司夏盛也没有去司父,只是打了几个电话问候。
司母生闷气,但她知道,儿子工作辛苦,家里和工作,他不能兼顾。
可是司父想念儿子,一醒来就念叨司夏盛的名字。
其实司夏盛和他父亲视频通话过,不过他不忍心看到父亲那副憔悴的模样。
曾经的父亲,硬朗又爱笑,现在,他挺直的腰板弯了,亲切的面容变了,把生与死挂在嘴边,他说他不怕死,但司夏盛知道,他怕极了,就像当初,司夏盛第一次执行任务。
司夏盛面临危险境况时,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活命,而是担心,任务是否能完成。但第一次,他不是这么想的,他在想,如果他就这么死了,多不值,他在后悔,为什么这般选择,他在后怕,家人与国家的抉择。
司夏盛很讨厌自己这样的心里,他觉得他不是一个真诚的人,他太自私,总是先考虑自己的事,为自己周旋。
他知道,他不面对父亲是逃避,那又如何呢?在这件事面前,他是被逼的无路可走,既然没有路,那就席地而坐,立地成佛,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第二次视频通话,所有的事都变了,司父更加憔悴,他开始絮叨家业,那些堆积如山的产业,金钱。
他想把司夏盛埋在他的梦想里,哦不,是他那可悲的固有的封建的思想。
司夏盛也并不可怜,他所向往的生活,本就是不完整的,这种残缺,不应该存在少年的梦里,但他不是少年。
于是,之后的日子,他没有再给父亲打去视频通话,甚至,他想把父亲的微信拉黑,因为视而不见,也是一件痛苦的事,不如彻底根除——挖掉自己的眼睛。
但他没有。
他留下了可悲的羁绊,只是任父亲说什么,他以沉默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