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外的喧嚣渐渐远去,而洞房内的红烛却依旧摇曳生姿,映得满室暖光浮动。张小凡踉跄着踏进房门时,早已醉意醺然,眼神迷离,脚步虚浮,仿佛踩在云端。他扶着门框喘了口气,喃喃道:“我没醉……真的没醉……”
陆雪琪坐在婚床边,红帕已揭,玉颜含霞,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轻嗔:“还说没醉?都快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真拿你没办法。”
张小凡嘿嘿一笑,脚步歪斜地绕着她转了两圈,目光痴痴地落在她脸上,像是第一次看清她的模样。烛光下的雪琪,眉如远山,眸若秋水,唇边一点笑意如春风拂雪,美得让他心头一颤。他忽然不笑了,怔怔地望着她,喃喃道:“原来……你是真的嫁给我了。”
陆雪琪耳尖微红,伸手扶住一个踉跄的他,指尖触到他温热的掌心,心里却软得像春水。她一边埋怨着“叫你少喝,偏不听”,一边费力地将他扶上床。张小凡却还不安分,醉眼朦胧中摸索着倒了两杯合卺酒,手微微发抖,却坚持着与她交臂共饮。酒液微洒,落在她袖口的金凤纹上,像一滴凝住的星子。
酒刚入喉,他便一头栽倒,呼吸渐沉,鼾声轻起。陆雪琪望着他熟睡的脸,无奈地摇头,却又忍不住笑了。她轻轻替他解去外袍,盖好锦被,又吹熄了那对燃了一夜的龙凤喜烛。红烛将尽,余烬轻闪,仿佛在低语一段未完的梦。
她独坐床畔,听着窗外风声,心中却无半分怨怼。她知道,这个傻小子一路走来,背负太多,今日的欢笑,是他用无数个日夜的挣扎换来的。他醉倒在此刻,或许正是命运给予他片刻的安宁。
而屋外,一群好事的师兄弟早早就聚在窗下听房,本指望能听到些旖旎私语,却不料等来的只有一片寂静,继而是新郎官响亮的呼噜声。众人面面相觑,哭笑不得,最终只得悻悻散去,留下一句调侃:“张小凡啊张小凡,洞房花烛都能睡着,你是真傻还是太幸福?”
一夜悄然过去。
次日清晨,天光微亮,薄雾轻笼竹林。张小凡悠悠转醒,酒意早已散去,神清气爽。他侧过头,看见身边人儿犹自沉睡,乌发如墨,面容恬静,唇角还带着一丝浅笑。他心头一热,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低语如风:“雪琪,我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陆雪琪被惊醒,睁眼见他眸光灼灼,满是深情,脸颊顿时飞起红霞。她轻推他一下,嗔道:“大清早的,作什么怪?”可话未说完,已被他温热的吻覆住。
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床前那方素白床单上——一点殷红如梅,静静绽放。窗外,一只红鸾鸟振翅掠过竹梢,羽翼鲜亮,鸣声清越,仿佛在为这一对璧人唱响新生的序曲。
从此,万水千山,不再孤身。一剑一笛,共赴人间烟火;一屋两人,三餐四季,便是他们最动人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