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街道上，映着一长一短的影子。
温暖的灯光透过高悬的灯笼，朦朦胧胧的撒在他们身上。
舒予小手牵着宇文成都的衣角，两个人就这样慢慢地在清冷的街角走着。
“成都哥哥。”杨舒予仰起头，懵懵懂懂地问他，“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有过其他人陪你一起散步吗？就像现在和舒予这样。”
少女的心思柔软而又复杂，像是层层缠绕的蚕茧 ，等着人去抽析。
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不染纤尘，透过那里，宇文成都好像能看见另一个自己。
一个真实的自己。
有感情的凡夫俗子，而不是高高在上，冰冷无情的大将军。
“回郡主，没有。”
宇文成都淡淡道，冰冷疏离地吐出几个字。
如果郡主见过他双手沾满献血，杀人如麻的样子，还会敢亲近他吗？
想来，是不会的。
郡主就是郡主，臣子只能是臣子。
到时候，她一定恨不得躲他远远的吧……
“哥哥，你是不开心吗？”杨舒予仰着脸，柳眉微拧，满眼心疼地看着他。
“哥哥只是不喜欢现在的自己。”宇文成都淡淡一笑，俯身摸了摸她的头发。
就像三年前一样，他还当她是个小孩子。
“可我喜欢哥哥现在的样子。”
杨舒予轻轻地环住他的腰际，声音温暖而又纯真。
“在舒予心里，成都哥哥是个盖世英雄。”
“不管成都哥哥怎么样？舒予都会相信哥哥的。”
“因为你救了我，能够舍身救人的哥哥，怎么会让人讨厌呢……”
声音虽小，却字字入心。
宇文成都默默不语，只是摸了摸她的发丝。
“成都哥哥，”杨舒予看着他眼睛，笑得眉眼弯弯。
“就算没有人喜欢你，舒予也会一直喜欢你的。”
小小的女孩，明眸皓齿，眉眼弯弯的像只小狐狸。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宇文成都蹲在他面前，轻笑道。
“呃……”杨舒予歪着头，努力思考着，“喜欢嘛……就是想天天见到你。”
“就是什么事都要和你分享。”
“就是希望你过得很好很好……”
小郡主笑道。
“对不对？成都哥哥。”
宇文成都闻言一笑，“郡主真聪明。”
“舒予喜欢成都哥哥。那…成都哥哥是不是也喜欢舒予呢？”小郡主时不时地笑着，像是永远不知道烦恼为何物。
宇文成都低声一笑，这小小的人儿竟还和自己计较起来了。
“长明郡主就像成都的妹妹一般，自然是喜欢的。”
若是旁人，也没有胆气说这句话。
不过宇文家本就有皇室血脉，大隋之前就是北周宇文氏，倒也无需计较了。
“那在成都哥哥的眼里，喜欢舒予又是什么样的？”杨舒予眨了眨眼睛。
“臣会保护郡主殿下 。”宇文成都目光柔和。
喜欢，难道就是保护吗？
“真的吗？”
就在杨舒予疑惑的目光中，他慢慢地俯身。
宇文成都半蹲在地上，将手按在女孩的肩上，深深地看着她如同狐狸一样灵动的眼眸，然后极其郑重地发誓道。
“成都发誓，要保护长明郡主一世。”
一字一句，许下一世诺言。
“此生不死不休。”
少女稚嫩的脸庞露出懵懂的神情。年幼单纯的她从未听过如此郑重的誓言。
或许，这誓言背后隐藏的深意，她一生都未曾读懂。
杨舒予怔怔地看着眼前人目光灼灼的样子。
“成都哥哥……”
或许，人这一生，都是履不尽的约定。
后来，再到隋亡，她成了亡国公主。
如同雨中的浮萍。
宇文成都却始终护在她身前，不让她受丝毫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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