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燕子篇

话说小燕子在外祖家住了下来，而其兄萧风也恢复了从前的作息，不必每日奔波于书院和萧府之间；其实将云儿留在外祖家里，萧风也有自己的打算，爹娘虽从商，但十分侠义，好管江湖不平之事，深得江湖义士的尊敬，也甭管是哪门哪派间的摩擦，或是各门各派中哪家有事儿，都会盛情相邀，因此爹娘常年不在家，妹妹云儿虽是女儿家，但也八岁了，该让她开蒙了，然而平日里云儿在家，虽也给她请了女先生，但她实在顽皮，恐也是没有同伴相互勉励的缘故，学习效果实在不佳，来到外祖家，书院的氛围也许能让她对识字这一项上有些进益吧！

初初几日，云儿每日外祖家的小院子里玩闹，外祖母也不催她识字念书，只是陪着她玩着小女孩儿的游戏，玩闹之余，也就教她用笔在纸上画些简单的花鸟鱼虫，也许是她自己也没觉得有学堂里正襟危坐的压力，她也很乐意跟着外祖母学，不经意间，她也学会了院子里花草树木名称的字形，这让授了一天课的外祖父和上了一天学的萧风大吃一惊！双双向对云儿教导有方的外祖母投来了钦佩的眼光…

看着有如此进步的妹妹，萧风也安下心来…

一日清晨，云儿还没有睡醒，而今日由于外祖母要下山购置书院学子的一些学习用具需要大半日时间，为了早些回来一大早便离开了家，只吩咐了林嬷嬷照管小姑娘的起居，待小姑娘起身时，家里只剩了林嬷嬷以及家里面的几个仆人了，住在外祖家的这几日，云儿一直很乖，本着不给外祖父外祖母惹事儿的原则，云儿都没有出过外祖家的院子；今日也一样，起身后，林嬷嬷给她收拾好，给她用了早餐，她便自己一人在院子里玩着前几日外祖父给她做的竹蜻蜓，林嬷嬷见她一直很乖，也就任由她在院子里玩儿，自己回屋给她收拾床上的被褥去了，可当林嬷嬷再次回到院子里，却不见了那个小小的身影，林嬷嬷当下便急了，但也没有失去理智，这个院子和前边儿的书院是连在一起的，她能想到的便是她的小主子跑到前边儿书院去了…

果不其然，只因刚才小燕子在院中玩耍时听到传过来的朗朗念书声，她觉得很是好听，便跟随着这读书声去了，不知不觉中，她走出了外祖家的院子，沿着回廊，一路追寻着刚才她听到的众声齐读的声音…

最后，小燕子在一座小燕子外停下了脚步，因为她确定，刚才的读书声就是出自于这个小院子，她没有来过前院，所以她显得十分的谨慎，她小小的身体趴在门边儿上，缓缓的露出小脑袋，瞄了又瞄，看到门房处没有人，她才放心的镊着脚，轻声的走进院子，深怕自己的声音动作太大，影响了正在上课的学子们！

小燕子悄悄的来到廊下，小小的身体趴在窗下，竟被这读书声给迷住了，于是乎她也跟着屋内的学子们一起念了起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向远…’当屋内的声音停了下来，小燕子也跟着停了下来，她听见屋内的夫子在讲解，她也认认真真的听着…不知不觉间，她也记下了…

而另一边，林嬷嬷询问家里的其他人，大家都忙着，只知道刚才还看到小姑娘在院子里玩着手里的竹蜻蜓玩得不亦乐乎，也没注意小姑娘何时出了院子，听说小姑娘不见了，也都放下了手里边儿的活计，和林嬷嬷一起，找寻着小姑娘的踪迹…只是，前院乃是学子们学习的地方，他们只能默默的寻找，不能动静太大扰了学子们学习的心性…

小姑娘趴在窗边，看着屋内的学童在夫子的引领下听说读写，竟让她觉得这比平日女先生教她时有趣多了，许久，远处传来了‘叮叮当当’的铃声，她知道，这是下学的信号声，她回过神，在夫子出来前，快速的跑出了院子…

跑出院子的小姑娘，停住了脚步，在门外看了看，只看到左边也是回廊，右边也是回廊，心里念叨着‘遭了！刚才是哪里走过来的？自己居然忘了！那怎么办啊，要往哪里走啊？’又想到‘自己出来应该很久了，原本只是想找寻这个读书声，竟听着听着就忘了时间了，嬷嬷该着急了，可自己也实在是不争气，居然把来时的路给忘了！’

小姑娘记不得来时的路了，但她很是聪明，她没有再自己乱走，而是站在了回廊边儿上，她知道她的哥哥也在前院儿的其中一个院子里上学，她可以问问夫子，让夫子带她去找她哥哥，她哥哥一定认识回外祖家的路…

很快，她看到刚才讲学的夫子捧着书走了出来，她深户一口气，壮着胆子站在了夫子面前，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满怀期待的看着夫子…

这位夫子在书院供职多年，又与杜山长夫妇同龄，私下交往甚深，自然知晓面前的这个小姑娘是谁？只是惊奇，小姑娘怎会出现在这儿，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小姑娘却抢了先，她恭恭敬敬的给夫子行礼，然后软软的问到：“夫子，我是萧云，我哥哥叫萧风，也在这儿上学，我走丢了，您能带我去找我哥哥吗？”

夫子摸了摸胡子，笑着回答她：“小姑娘，你是山长家的小姑娘吧？”

小燕子惊讶于夫子居然知道‘她是谁？’她挠挠头，说到：“夫子知道我？”

夫子笑着点点头：“你刚才不是自报家门了吗？你说你叫萧云，不是吗？”

小燕子被这个老夫子逗笑了，‘他说他认识她，他知道她，不是萧风的妹妹，也不是山长家的外孙女儿，而是萧云’；这是小燕子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独立的人…

见小姑娘对自己放下了戒心，没有了刚刚的紧张戒备，夫子问到：“小萧云怎么独自来了这儿啊?”

小燕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嘿嘿’两声，说到：“我原是在外祖家的院子玩儿，听到传过来的读书声，我觉得好听，就出了院子，寻着声找到这儿来了，听到了哥哥们念书，就想在外边儿多听一会儿，谁知听入迷了…然后就听到了放学的钟声，我想回去，只是…我不记得刚才是从哪里走过来的了，于是就想在这儿等一等夫子，想着夫子可以帮我找我哥哥，再让哥哥送我回去…”

夫子惊喜于这个小丫头的沉着冷静，旁人家的小孩儿要是迷了路，恐怕早就吓哭了，她还能想办法自救，还有她居然觉得那读书声好听，他可知道他屋里坐着的这些学童，好几个听着听着就睡着了！这孩子不错，很有性格！改日得跟山长好好聊聊！

夫子好容易回过神儿，只见面前的小姑娘任然真诚的看着他，像是在期待着他，于是他开口说到：“不必绕那么大的圈子找你哥哥了，你哥哥上学的院子还有一段路程了，夫子直接带你去找你外祖父便好！”

小燕子倒也不觉得不妥，便再次向夫子行了个礼，说到：“那便谢谢夫子了！”

夫子笑着牵起小丫头的手，将她往山长处理书院事务的院子里领…

而此时林嬷嬷带着院子里的仆妇们正焦急的找着，可前院儿乃是学子们专心学业的地方，身为下人又怎敢横冲直撞的到处跑，无奈之下，林嬷嬷只能让杜夫人身边儿的一个老嬷嬷领着，去求见山长，让山长派人在书院里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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