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燕子篇

不知不觉间，小燕子已经跟着刘夫子学了快两个月了，眼看就到年下了，今日放学，萧风按着平日的习惯，自己下学然后去接自家妹妹，再与她一同回到外祖居住的后院，两人刚进院子，就看到了一位与外祖母一同在院子里插花的，他们日夜思念的女子，小燕子看清楚了，朝着那位女子跑了过去，挥舞着小手，嘴里喊着：“娘亲…娘亲…”萧风也跟随着妹妹身后跑了去…

外祖母二人听到小燕子的声音，抬起头来，看到跑过来的小人儿，站起身来，杜雪吟则在小燕子跑近自己时半蹲下身，张开双臂，迎接着许久未见的自家小女儿

对于自家这两个孩子，杜雪吟心里是常觉亏欠的，萧风是男孩子，虽说正如自己夫君说的，男孩子自小便得学会自理自立，可他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还要照管一个年幼的妹妹，真是难为于他了；云儿乃是女儿，本应娇养在爹娘身边的，也因为自己与夫君常年大江南北的谋生以及江湖之事，被放养在家，本想着这次回来过了年，来年再出远门，就将云儿带在身边的，谁知一回来，就听闻云儿这小丫头也开始上了学堂了，还得到了夫子的夸奖，看来两个孩子真是长大了…

杜雪吟心里想着，双手已经将小女儿紧紧是抱在了怀里，而自家儿子也来到了自己面前，杜雪吟松开一只手，也将萧风一块儿拥进了怀里…

许久，杜雪吟才放开两个孩子，一手牵着一个的将他们拉在身边坐下，两个孩子也暖暖的叫到‘外祖母!’

小燕子看了看四周，问到：“娘亲，您自己回来的吗？爹爹呢？”

杜雪吟：“云儿想爹爹啦？”

小燕子重重的点着头，说到：“云儿想爹爹也想娘亲，很想很想呢！在家的时候，云儿都去大门外坐着等…想着如果爹爹娘亲回家了，可以第一时间见到云儿，云儿也能第一时间看到爹爹娘亲!”

杜雪吟与自家夫君常在江湖行走，许是沾染了夫君身上的侠义之气，也见多了形形色色的江湖人士，渐渐地也有了女侠般干脆利落豪爽的气概…可今日回家，见了自家软软糯糯的小女儿和这个仍是少年但却有些严肃老成的儿子，忽然便感性起来了…

杜雪吟看着云儿，宠溺的说到：“云儿乖，娘亲和爹爹是一块儿回来的，回到府里，老管事说，你们这段日子都住在外祖父家里，娘亲放下行李就先行过来了，你爹爹还要在家里安排处理一些事务，待会儿就过来啊！”

听到娘亲这样说，小燕子满意的笑着，然后乖乖的坐在娘亲身边，将小脑袋窝进娘亲的臂弯里，吮吸着久违的娘亲衣服上专属于娘亲的香味…

杜雪吟笑着，没有挪动，让小女儿依偎着自己，然后转过头看向萧风，和蔼的问到：“风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自己又要上学还得照看妹妹…”

萧风摇摇头，答到：“不辛苦的，儿子明白的，爹爹娘亲都是胸有大志之人，并不屈于经商养家，儿子十分敬佩支持爹娘的志向，只是儿子还小，不能与爹娘同行，只能好好的照顾妹妹，让爹娘在外放心，以近儿子的绵薄之力！所以风儿不觉负担！”

杜雪吟：“风儿有担当，娘亲心中欢喜，方才我与你外祖母闲聊，说起你已经报名参加了来年开春的乡试？”

萧风：“是！风儿想去试试，也不拘中与不中，我与夫子说了自己的想法，夫子也很赞同，风儿也就放开手脚去报名了，现下每日都尽心准备着，希望此次乡试能尽全力赴考！也是因此，外祖父让风儿把云儿接过来，这样也省得每日来回奔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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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萧之航骑着马来到翠山书院，一家人吃了一顿团圆饭，饭桌上，最高兴的便是小燕子，她将自己的嘴塞满满的，腮帮子鼓起来，任咀嚼着，像一只小仓鼠一般，席间自家爹爹与外祖父举杯小酌，小燕子站起身来，分两次给爹爹和外祖父夹了自己面前的菜，分别放到他们的碗里，然后眨着眼睛轻轻摆着小脑袋看着自家爹爹和外祖父 ，嘴里仍在咀嚼着食物…

被小丫头突来的这般‘照顾’，方才还自顾自举杯同饮叙话的翁婿二人顿住了，两人相互对视着，又看看身边还在自顾自吃着的小丫头，脸上笑容满面

萧之航也与自家妻子互换了一下眼神，接着拿起酒杯，向岳父礼敬过去：“爹，娘，这段日子，真是辛苦您二位了，既要照管风儿的学业，还要照顾小云儿，这孩子虽说个女娃娃，但也是个皮猴子，今日归来，看到云儿健康快乐，还懂事了许多，这是爹娘的功劳，小婿敬二老一杯！谢谢爹娘不辞辛劳替小婿和雪吟将孩子们照顾得那么好！”

杜山长：“瞧你说的，这风儿和云儿是谁啊？不是我们自家孩子吗？你们啊还年轻，正是走出去认识世界，开拓视野，开创未来的时候，可又得担心家里的孩子，再说了，风儿再大也不过十一二点年纪，云儿就更年幼了，将她独自放在家里，虽说家里的管事都是几十年的老人了，安全上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云儿也渐渐大了，也该给她正式启蒙了，也不能耽误了她不是！”

萧之航：“是！爹说得对，之前我们也给云儿请了女先生，可据林嬷嬷说，云儿似乎不大适应女先生是教法！也不大愿意学！”

杜山长：“这个老夫倒是跟书院里的刘夫子探讨过了，云儿天性活泼好动，善与人交流，所以总是把她拘在家里是万万不行的，我们得顺应她是个性，保护她这种个性，而不是压抑着她，让她变成那千篇一律的所谓的大家闺秀，可当有一天她走出我们的保护圈独自存在于这个世间时，她就会无法活下去！”

萧之航点头，他认同岳父所说的，在他看来，他的妻子杜雪吟就是这样的女子，在家能够主持庶务，在外能够与自己心灵契合，共同打拼，这样的女子是那些被养在深闺的女子所没有的品质，今日岳父大人这般说，自己也理解了雪吟自小的成长路径：“爹说得是，我也希望云儿将来能像雪吟一样，自信独立！”

杜夫人：“好了，之航，自家人用不着这么见外，坐下边吃边聊，我啊也有一件事儿要同你们说呢！”

杜雪吟：“娘，您是有什么大事儿要宣布吗？”

杜夫人：“是的！之前你爹跟刘夫子商议要让云儿到学堂去上学，不必拘于家里，我就有了这个想法，我呢，也跟你爹商量过了，觉得在咱们书院里创办一间女学，只招收女娃娃，这样呢，课程上也好统一安排，女娃们不能参加科考，但不代表不能读书识理，我们啊除了教她们识字懂理之外，还要开辟一些实务性的课程，比如琴棋书画啦，看账理事啦，女红针织啦等等，女娃们除了读书认字这些必须要学的以外呢，其他的课程可以选学，毕竟这人生的学问不止这些，但人无完人，也学不完的，能掌握一两样，也就足够了！”

杜雪吟：“娘这主意好，这样云儿也可以有专门学习的学堂了，女儿在外也就放心了！”

杜山长：“接到学政的通知，明年开春乡试之前，朝廷要派学监下来，到时，老夫会把这件事儿系统的报上去，如果通过，那么乡试之后，就可以把女学办起来了！”

杜雪吟：“爹，这事儿想必不容易吧！毕竟这女学是很少见的！”

杜山长：“总得试试吧！要是成功了，不也是咱们翠山书院的一大创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