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燕子篇

年前的街市每日都是人山人海，平常百姓家，纵然平日节衣缩食，到了年下，只要不是揭不开锅的，总会十分舍得花销体己；孩子们的衣物零嘴，时兴玩意儿，为老人们祈福的吉祥物件儿，给家中添几个新件儿，挂新符；都城中，青砖黑瓦的灰白间，已添了许多的喜庆，街市两旁的店铺，似是比往日更忙碌了，一眼望去，各家店小二都比往日更殷勤了些，更加积极的招揽着各方宾客…

早饭之后，杜山长携夫人带着女儿女婿出门拜访深交挚友，因家中儿女年幼 只得留在家中，可云儿好动活泼，且前一日才上了街，见识了集市的繁华且昨日外祖爹娘给她买了许多她喜爱的小玩意儿，可街只逛了一半儿，就回府了，她还没有尽兴呢，‘本想着今日再央求爹娘带她再次上街去，谁知尽是这般的不巧，爹娘外祖皆有要事外出，只留哥哥与自己在家，对了，还有哥哥在家呢！’萧云眼珠子一转，含笑着颠颠儿地跑向自家哥哥的院子…

而在哥哥萧风居住的‘风清居’内，早已是书声飞扬，萧风自小养成的好习惯 无论逢年过节还是暑天寒冬 皆是天亮前半个时辰便起身，先是习武练剑；早饭之后则开始温书练字，一刻也不肯耽误；今日早饭时，他也知晓了外祖爹娘要外出，那么，他今日就有责任代替爹娘照管自家小妹，他深知自家小妹萧云不是个能待得住的，因此原本计划今早上作一篇习文的，只想到自家小妹 恐无法静心作文，便给自己改了计划，只背诵旧文，权当‘巩固旧知’了，这不，自己只背诵了两遍，就听见了那‘哒哒哒’地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萧风不犹得笑了起来，自言自语到：“云儿这孩子，活像个男孩子，半点儿都不似平常女儿家那般安静，只想着过了年，外祖父能将女学顺利开办起来，这样，妹妹能有一个正常安静的学习环境，希望将来也能养成自家母亲那样坚韧智慧的女子吧！”

萧风方才收回思绪，就听到屋门‘吱呀’声，转回头一看，只看到屋门窄窄的开了一条缝儿，然后门缝处探出一个圆圆地小脑袋来…

萧风也没有作声，等待着这个探出的小脑袋先出声，果不其然，这个小脑袋露出了脸，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永远都是制服自己的“武器”，还没出声呢，萧风就已经被自家妹妹给收服了

见自家哥哥没作声，萧云则放心的推开了门，一蹦一跳的进了哥哥的书房，萧风见状，佯装严肃的‘训斥’道：“云儿，都上学堂了，得稳重些，你这样的举动让你夫子见了，只得训你罚你呢！”

萧云年幼，自家哥哥平日里本就是一副正经严肃的小大人，此时她也分辨不出自家哥哥是真气恼还是跟自己闹着玩儿的，但哥哥已经作出了这番生气的模式，自己也不能再次造次，只得规规矩矩的在自家哥哥面前站好，抬起头看着自家哥哥道：“哥哥，云儿知错了，云儿扰了哥哥读书了…”

萧风：“云儿，哥哥不是怪你这个，云儿已经长大了，都跟着刘夫子上了几个月的学堂了，外祖可说了，年后要是女学开起来，就会有许多与你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同你一道入学，届时，云儿当与她们好生相处，相互学习 取他人之所长，戒其所短，好好长大，将来像娘亲一般好不好！”

萧云轻摆着脑袋，听到自家哥哥说起娘亲，自认真了起来，问到：“哥哥，云儿也可以像娘亲那样美丽善良，聪明能干的女子吗？”

萧风笑着轻抚妹妹的脑袋：“当然，说到像娘，云儿当属第一，当然，云儿还未正式开启求学，等云儿学了知识，会了技能，一定会是一个像娘亲那样优秀的女子！”

萧云点点头，可转念又想起了自己到哥哥这儿来的目的，上前拉住萧风的手，说到：“哥哥，你说的，云儿都记住了，你看在学堂的这些日子，云儿一向都很乖的，只是现在是休课，云儿就轻松一点儿嘛！等开学复课了，云儿一定乖乖的，不会给外祖父外祖母爹爹娘亲还有哥哥惹麻烦的！云儿保证！”说着，云儿还竖起了自己短胖的小手，一本书正经的保证着…

看着萧云正经认真的样子，萧风反倒是被逗乐了，他用手指拨着萧云发髻间的红线流苏，问到：“云儿今日过来，是有话要跟哥哥说吗？”

萧云见哥哥已经问出了口，也不再扭捏痛快地说了出来：“哥哥 云儿还想出门…”

萧风：“云儿昨日不是昨日才跟了外祖父外祖母爹爹娘亲出去过吗？怎的今日又想出门呢？”

萧云抓了抓小脑袋：“‘嘿嘿嘿’，昨日不是才逛了一会儿功夫嘛！我看着还有好长一段没有走过呢，哥哥，云儿好奇着呢，好奇咱们没逛的那一段集市有什么新的热闹，本想着今日再央求爹娘再去的，可是爹娘陪着外祖父外祖母出门拜访了，所以云儿才来打扰哥哥的，云儿知道过了年，哥哥就要参加乡试了，可云儿真的很想去，哥哥就当给自己放松半日，带云儿去吧，好不好嘛！”

萧风笑着，无奈的摇摇头，心里感叹到：“这丫头，还知道给自己找个还算过得去的理由”但萧风又不想直接便答应妹妹，想叫她知道，这世上的任何事都不是轻而易举的，必是要付出些代价的，萧风拉着妹妹的手，说到：“云儿，哥哥可以带你出去再逛逛，玩儿一会儿，但哥哥得先把这篇文章背下， 你等哥哥一会儿，好吗？”

萧云自知今日是自己打扰了哥哥，况且哥哥已经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她知道哥哥不会食言的，点头答应：“好的哥哥，云儿就在这儿静静的坐着等 不会扰了哥哥背书的！”

萧风也知妹妹是明礼的，但同时妹妹又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让她安坐于此等候，恐怕也不是良策，于是他在书桌处拿了张宣纸，在上面写了写字，拿给妹妹：“云儿，你在这儿坐着，会很无聊的，这样，哥哥可以专心背书，云儿就在这儿写写这些个字儿！等云儿写好了，哥哥约摸着也背完了，我们再一同上街去，可好啊！”

萧云答应，萧风让人给她搬来一套矮桌椅，她便乖巧听话的拿起笔来认认真真的写写划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