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紫禁城的年过的是奢华的，是满满的仪式感，是王朝的脸面，帝后双全，似乎也代表着王朝的福气，哪怕只是人前的和气，在守岁迎灵的时刻，他们并肩而立，像是代表着某种符号，传达到王朝的每一寸土地…最终随着那场既定的盛大绚丽烟花的结束，帝后又像是陌生人般各自回宫，当然，这一举动也注定不会让人传出去…

乾清宫

原本按规矩，今日皇帝得去坤宁宫，可是这一年以来，帝后的关系在小路子的眼里却是复杂的，要说两人有啥矛盾，倒也没有；但说两人和睦吧！又好像缺点儿什么，勉强算是字面意思上的‘和睦’吧！今日这般光景，小路子也是真真的为难，还是得劝劝啊，不明日太后又得找上门儿来了，自己这个‘规劝不力’之责又得背上了…

于是，小路子端上解酒汤，一边战战兢兢的赔笑着开口：“皇上，今日除夕，按规矩您该去皇后娘娘宫里的，您先把这解酒汤喝了，奴才这就去给您去备轿撵?”

皇帝转身，看着躬着身子，仍高举着托盘的小路子，语气里带着颤抖，心里有些好笑，也知道小路子在自己身边多年，对自己的心思很清楚，但同时也知道，他虽了解自己但也有劝解自己的责任，于是他从托盘里端起碗，一口气喝了半碗才放下，说到：“行了！你起来吧！你劝过了！可是…朕今日哪都不想去…就在这乾清宫里歇会儿吧！也就这样，才能让朕好好的歇一会儿…可惜啊！和敬今年去了科尔沁…”

小路子听出了自家主子声音里的落寞孤寂，但自己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安慰这位王者，只是弱弱的喊了一句：“主子爷…”

皇帝看着这个打小就陪着他的身边人，叹了一口气，仍极力的维持着自身的傲气：“行了！你的意思爷明白！爷不是难过，只是…爷突然想下棋了！”

小路子会心的笑笑，回到：“要不，您去皇后娘娘那去一趟，就当是去下盘棋？”

皇帝瞪了小路子一眼，竟让小路子觉得自家主子爷瞬间有些孩子气，说到：“你打住吧！你爷今晚啊哪也不去…”

小路子低下头笑着不做声，皇帝往暖阁走去，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回头，对小路子说到：“小路子，你去趟寿安宫，带上软轿，把明珠格格接到这儿来，上次慈宁宫才艺比试，听太后说，她棋艺不大精通，正好你爷想下棋，顺道教教她！今日过年，这小小年纪的孩子恐怕会想她娘……”

小路子：“是！奴才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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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安宫

夜深人静，小路子带着人悄么声息的来到寿安宫门前，轻叩宫门，良久，方才有人来开门，是寿安宫的一个小太监；由于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小太监也认得这位深夜叩门人，于是恭敬的问到：“路公公，那么晚了，是有什么急事儿吗？”

小路子：“明珠格格歇下了吗？”

小太监：“还没呢？还在正殿里陪太妃们玩儿牌呢！”

小路子：“如此正好，皇上想念格格了，特意让咱家来接格格去乾清宫一聚…你轻轻的，进去叫明珠格格，夜深了可别闹那么大动静，小心你的皮子！”

小太监被警告，连忙紧张的答到：“是是是！小的这就去禀告太妃们和格格，您稍等片刻！小的马上就去…马上…”

大约一刻钟，紫薇由方才那位小太监领着，披着羊皮大氅，走了出来，上了软轿，跟随小路子往乾清宫去了！

待小路子再次回到乾清宫时，领进门的，还有那位聪慧温婉的小格格，小路子将她领到暖阁门口，让她先行进去，自己去端茶，紫薇从袖子里掏出一枚小小的玉质寿桃，递给小路子，笑着说：“路公公，这是方才太妃们给我的，送给您了！过年好呀！”

小路子双手捧着，没他等反应过来，紫薇已经进了暖阁，随后传出的便是屋里父女俩逗趣儿说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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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里，皇后自宴会回来后，便吩咐下人伺候其沐浴更衣，沐浴之后，着一件水蓝色的寝衣从里见，披一件裘皮披风， 披着如瀑的长发，未戴任何发饰，未沾任何脂粉，却依旧显出其的美貌和气质…

皇后刚在窗前的暖榻边儿上坐下，一手撑着头，一手指尖挑动着暖榻矮几子上的花瓶里的花朵儿，像是在逗弄那襁褓中的婴孩儿般，脸上挂着轻松愉悦的微笑…

这时容嬷嬷急急的进屋来，走到皇后身边儿上，凑到耳旁嘀咕了一会儿，见自家主子毫无反应，心里更急了，叨唠着：“主子！奴婢刚才说的，您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啊？今儿是除夕，按规矩，皇上必须得到您这儿来，如今这…这要是传出去，明天满宫都得是闲话…”

皇后：“好了！容嬷嬷，皇上不愿意来我这儿，其实啊！我也打心底的不想他过来，这样挺好的！各自都自在！”

容嬷嬷：“主子！您可不能这样说，您是皇后，与皇上是正正经经儿的夫妻，可跟别人不一样，你得拿出正妻的款儿来才是啊！”

皇后轻笑一声，带着几分蔑视，说到：“正妻，在他眼里我何曾被他当作正妻，每次他到坤宁宫来，在别人眼里是来看我的，可每次自他进这宫里，那心思有多少是在我身上的，是，他是来看皇后的，但不是来看我的！既如此我也不期望他来，白费了我的心思，却得不到一点儿好，到最后我还得承他这份心不在焉的情！大家都不自在！”

容嬷嬷：“主子啊！嬷嬷知道，您心里委屈，在外您是高高在上正位中宫的皇后，和皇上并肩而立，谁不羡慕，可是又有谁能理解您心里都苦楚，继妻啊！总是不容易的！更何况是一国的继后啊！这珠玉在前啊，对后来者就是一个巨大的压力！”

皇后笑着挽住容嬷嬷是手臂，似是撒娇一般：“好嬷嬷！我就知道您最心疼我！”

容嬷嬷：“主子！容嬷嬷老了，还能陪您几年啊，容嬷嬷将您从小带大，陪着您入宝亲王府，入宫，封妃封后，就是希望您能有一个子嗣，能够保护您！”

皇后：“子嗣！这可求不来，该有时总会有，命里没有的，强求也不来啊！”

容嬷嬷：“会有的！一定会有的！其实容嬷嬷知道，皇上还是在乎与您的关系的，今日想是宴会上喝得多了些！明日他会来的！”

皇后：“好了！容嬷嬷，我可不期待这些，今儿过年！我要是在这上头费心，我这个年得凄凉到啥程度啊！您也别替我发愁了，还有吃的吗？我饿了，你去弄点儿吃的，咱们一块儿吃点儿喝点儿，高高兴兴是过个年！”

容嬷嬷拗不过自家这个主子，只能叹着气照办！左右今日过年，不能扫了兴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