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出了他的名字，算是承认，“长高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小辛心中积压了十年的所有情绪。
他猛地向前一步，几乎要挤进门内。
“你这些年去了哪里？为什么一声不响就消失？你知不知道我……”
他急切地追问，话语混乱，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
阿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来吧。”
她侧身让开。
小辛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房间布置极其简单，几乎没有任何生活气息，冷清得倒像间安全屋。
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小辛转过身，目光紧紧锁在阿宁身上，仿佛怕她再次消失。
“我找了你很久。”
他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痛苦和委屈，“我还以为……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现在不是在这里么。”
阿宁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她走到客厅，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示意他坐。
小辛没有坐，他走到阿宁面前，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她身上那丝熟悉的、异于常人的微凉气息。
他看着她，眼神炽热而认真：“阿宁，我明天……就要走了。和二哥他们，去国外。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阿宁抬眼看他，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你……”
小辛喉结滚动了一下，鼓足了平生最大的勇气，“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问出这句话，他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眼神里充满了希冀，又深藏着恐惧。
阿宁沉默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不行。”
小辛眼中的光瞬间黯淡下去，巨大的失落攫住了他。
但他似乎早有预料，苦笑着低下头：“是因为……我们是‘坏人’吗？”
他想起自己已经做的和即将要去做的、以及未来可能无法避免要做的事。
“不全是。”
阿宁的回答再次出乎他的意料。
“我有必须留下的理由。”
“我欠了个人情，必须要保护一个人，在她安全之前，我不能离开。”
“保护谁？”
小辛下意识追问。
“这你不必知道。”
阿宁没有透露何秋果的存在。
小辛看着她冷静的侧脸，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身上有秘密，一直都有。
她的到来，她的消失，她的重现，或许都与此有关。
一种无力感席卷了他。
他留不住她，就像当年一样。
他退而求其次，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哀求，那语气几乎变回了十年前那个在她面前会无措害羞的少年：“那……那在我走之前，就一天，就今天剩下的这点时间，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就像……就像普通约会那样？”
他抬起头，眼神脆弱又执拗，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等我以后……等我安定下来，有机会，我一定回来找你！我发誓！”
阿宁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十年未改的真心和近乎绝望的祈求。
她无缘无故地想起了那个雨后天晴的夜晚，星空下少年笨拙的礼物和通红的耳根。
她又想起了昏黄的光线、温暖的礼物，和那句“那我一定不让你发现”。
她终究不是一块真正的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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