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牵马上前,瞥一眼童渊,暗自腹诽:臭老头还挺会摆谱,背后那手激动的都快抖成筛子了,还能装严师。
“我说老头,咱们好不容易回来,你不会就让我们在这站着吧?”
“嫂嫂的手艺还是一样的好,我都闻到味道了。”
“要找你们这地方可不容易,中午吃的东西早就消化完了。”
你这一打岔,两人的气氛算是缓和下来了。
童渊斜着眼睛瞅你一眼,见你头发都没少一根,才闷哼一口气“鬼灵精。”
他让开一条道,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还不肯起身的赵云“不动是等着老头子我来扶你吗?都进来都进来。”
“弟子不敢。”赵云火速起身,你走到旁边冲他笑笑。
童渊念念叨叨进屋,这时,赵云微侧过头,与你相视一笑。
赵云和你回来,院子里的气氛都好起来了,就连后院的公鸡也多下了两个蛋。
张氏将小侄子抱来给你们看,两岁的团子嫩得像刚出锅的汤圆,继承了赵雷和张氏的好相貌,可爱漂亮得紧。
对自家兄长没有去世这件事,赵云似乎接受得很快。
本想着他会抑郁一小会儿,可他本人却表现的却很平静。
你也是后来才知道,其实在回常山时赵云或多或少就猜到这件事了,之所以瞒着没说是怕你担心。
酒过三巡,童渊扯着赵云出去,美曰其名看他有没有长进。
你从马上卸下严严实实的布包,里面装了些随手打的猎物,将东西放到井下保存后,就溜去看圆滚滚的小侄子了。
童渊喊赵云出去当然不是真的看他有没有长进。他这个徒弟什么性子他还不了解?这一身的气势可做不了假。
师徒两人对坐在院中,中间的小方桌上放了几坛酒。
赵云扯开酒塞给童渊倒了一碗,动作虽然老实,但还是忍不住说到“喝酒伤身,师父还是少饮些好。”
童渊不客气地剜了赵云一眼“谁是师父?”
赵云瞬间闭嘴。
“你小子倒是闷声干大事。”童渊执起瓷碗豪饮一口“招呼也不打就把人阿橘拐走了。”
“......”
赵云轻抿下唇,想起你悄悄混在军中一路都没被他发现这件事,默默把这口锅背好了。
“好酒...三年了,早前阿橘埋的酒今日倒能光明正大地挖出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了就挑个好日子将婚事给办了吧。”
“!”
一口烈酒卡在喉口,赵云猛地一噎,连忙将酒碗放下。
“?”
这反应...
童渊“咚”地放下碗,面上的表情严肃许多
“我说你小子,人家姑娘跟着你蹉跎三年,你不会就打算这么放任吧?”
童渊耸着眉,仿佛赵云要是敢说一个“是”字,下一秒面前这碗酒就会泼他脸上。
“小橘予我情深意重,怎敢放任。”
谈起你,赵云竟觉得比任何事都要棘手。
不是他看不上你,正相反,这三年的战场生活,只有与你一起时才是真正放松,不用为那些权事忧心的。
可是...他下意识觉得,你对他无意。
虽说你平时的举动放在任何人眼中都是极带色彩的,就连他也会被你迷惑。
可不一样...他敢保证,三年前如若遇见你的是另一个人,那你同样会像现在对他一样对待那个人。
虽说你眼中的依赖与好感不会骗人,但他的心告诉他...并不是他看到的那样。
或许你对他只有一两分的爱意,却能毫无破绽地表现出十分。
“师父,婚约一事,要看小橘。”
你如果不愿意,他也不愿强迫你,而他现在从那边脱身,以后也没有定数。
你性子随性洒脱,跟着他只会因些仕途里的利益争端烦恼。
童渊怎么看不出赵云对你有意,在看见你的第一眼时,他就认定了你非池中之物。虽然不知道自家呆徒弟哪里吸引了你。
哎...罢了,年轻人的情情爱爱,他们这些快入土的老头子还是别瞎操心了,免得死后被戳肺管子。
“算了,问你也不问不出什么,既然回来了,那在想清楚前就不要出去了。”
“老头子我怕是没几年活头了,留下就当提前给我养老送终了。”
童渊灌了最后一口酒,背着手回房休息去了。
赵云支身坐在院中,心下涌起烦闷,他将一碗酒囫囵灌下,抬手抓向酒坛,又在碰到酒塞那刻克制收回。
.......
自家兄长没有真的去世自然最好,不用服丧,也就不用被那些要命的规矩烦。
赵云一开始还真想按丧期的规矩来,毕竟他回来的理由正是为兄长举行丧礼,不然邻里还有公孙瓒那过意不去。
知道他有这个想法后,童渊只差用筷子敲这个笨徒弟的头了。
他们都搬进山里了,哪有什么邻居,那些乡里在战火蔓延到常山时可干了不少缺德事。以前你和赵云在时,过的日子让他们艳羡。后面倒有正经理由不当人了。
你们回来时想必也发现了,那些邻里大部分落草为寇,干些欺男霸女的恶心事。
至于公孙瓒那,他在意过赵云这个无名小卒吗?
就连赵雷也不甚同意,只是找理由让人回来,要是真这么办,挺晦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