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肖飞什么?!
他眉头微皱,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迟疑,试探性地问:
霍肖飞是因为我说的话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却忍不住微微颤抖,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细弱游丝:
苏晚意我怕他再也醒不过来……我还怕有一天我会变心,所以我想在我还爱他的时候,再多看看他。
他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微微张开又合上,半天才磕磕绊绊地吐出一句话:
霍肖飞我……我不该质疑你对他的爱。
他深吸了一口气,胸膛起伏间似乎压下了某种复杂的情绪,接着缓缓开口:
霍肖飞我一直以为他是单方面爱你,是那个默默付出、得不到回应的人。原来……你们都爱着彼此。
我的眼眶再次湿润,泪水在灯光下闪着晶莹的光,声音哽咽得几乎断续:
苏晚意是啊,我一直爱着他呀。
透过病房的玻璃,我望向病床上安静躺着的他,唇角动了动,轻声问道:
苏晚意医生说他最近的身体情况怎么样?
霍肖飞医生建议安乐死。他们说,极少数植物人能醒过来。
沉默笼罩了整个空间,我垂下眼帘,双手攥紧成拳,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但语气却异常坚定:
苏晚意我相信他会醒来的。他答应过我会来娶我的,就不会失约。
霍肖飞看着眼前瘦削单薄的背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惭愧,他竟然曾有过让一个生命就此结束的念头。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试图岔开话题:
霍肖飞时间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我冷静地抬眼看了他一眼,声音清冷却不容拒绝:
苏晚意我只有今天一天的时间,让我多陪他一会儿吧。
他看见我红了的眼眶,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门轻轻关上的瞬间,我盯着病床上的他,连眨一下眼都舍不得,生怕这一别就是许久。
天亮后,霍肖飞刚踏入病房门口,手里提着早餐袋,对我招了招手:
霍肖飞我带了早饭,可能有点清淡。
我瞥了一眼,声音平淡得听不出情绪:
苏晚意不用了,我还得去赶飞机,下次再来看他。
说完,我径直朝电梯走去。他站在原地,目送我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低声喃喃了一句:
霍肖飞死东西,你可真幸运,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还有一个女人这么心心念念地爱着你。
另一边,我已经回到国内,回到了与傅宴共同居住的别墅。刚坐在沙发上,大门便被推开,傅宴匆匆进来,脸上带着些许慌乱和愧疚,试探地问:
傅宴你昨天一直在家等我吗?
我点了点头,神色平静得仿佛一潭死水。心底却清晰地知道,无论我如何欺骗他,他都会信,因为他从未真正关心过我,他只是把我当作另一个女人的替身罢了。
傅宴低下头,声音里夹杂着些许自责:
傅宴抱歉,我去参加了兄弟的生日宴,忘记了你还在等我。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我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站起身准备回房间,顺口丢下一句:
苏晚意好,我知道了。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
他应了一声:
傅宴好。
待我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傅宴松了一口气,靠在沙发背上揉了揉眉心。其实昨晚他并非只是忘却那么简单,而是和他心中的“白月光”一起度过了甜蜜时光,甚至还偷偷领了证。他以为我不知道,可经历过一次轮回的我,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接下来的日子,为了弥补自己的愧疚,傅宴开始寸步不离地陪着我。不管我去哪儿,他都跟在身后,甚至陪我去了婚纱店试婚纱。
橱窗里,那套熟悉的黑色婚纱映入眼帘,它是我记忆中最特别的一件——阿夜第一次设计的作品,也是他亲手为我制作的。那年我才十七岁,他拿着画笔问我:
“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纱?”
我记得自己当时回答得很认真:“黑色。”因为妈妈曾经告诉我,黑色代表着永远忠于一个人。于是,他笑眯眯地说,这套婚纱只会有我这一个主人,就像他一样,只会有一个新娘。
然而后来,我始终没有机会穿上这套婚纱。而如今,我想试试看,这件承载着我们过往承诺的婚纱,是否依旧完美契合。
我对店员轻声说道:
苏晚意我想试一下那套婚纱,真爱永存。
店员笑着点头,将婚纱取下来递给我。当我换好走出来时,镜子里映出的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自己。黑色的裙摆如流水般垂落,腰身剪裁得恰到好处,仿佛是为现在的我量身定制。
就连傅宴也怔住了,目光久久停留在镜中的我身上。片刻之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地夸赞道:
傅宴很……很漂亮的。
我淡淡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语气云淡风轻:
苏晚意嗯。
苏晚意我去换下一套。
傅宴呆呆地看着我,半晌才反应过来,机械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