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伊莎贝尔和法兰救回来后,赫伯特好几次陪着利威尔去看望他们。
因着失血过多,脸上不止白了一个度的伊莎贝尔,在她那耀眼的红发的衬托下,更加的病弱、惹人怜爱。而赫伯特坐在她的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法兰还没有醒,他更早就昏了过去,听医生说他还要几天才能醒。
等他醒来,看见自己失去的双腿,该怎么安慰呢?会很难过吧。
赫伯特回头看向身后的利威尔,看着他握着法兰的手叹了一口气。
作为他们老大的利威尔也同样难过吧。
青年沉默地从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骨节分明的手抓着苹果的两端凹陷,刀贴在皮上削了一圈又一圈,把皮削完又削成月牙状的长条,放在盘子里递给靠墙的伊莎贝尔。
对方有些诧异,但很快接下:“啊?给我吗?谢谢!”
盯着少女一口一口吃着苹果的样子,赫伯特突然问道:“你多少岁了?”
“啊?我17岁。”
17岁,都没有成年,甚至自己17岁时还在宪兵团和朋友们大吃大喝,不愁生存。
他心里沉重起来。
回神看见伊首贝尔大口大口吃苹果的样子,露出开心的表情,许是出于怜惜,他伸出手揉了揉少女的红发。
对于赫伯特的行为,伊莎贝尔没有阻止,只是抬抬手假意阻挡一下。
“我先走了。”
赫伯特起身向利威尔,伊莎贝尔以及沉睡中的法兰道别,走到门口时,他将头上的礼帽摘下贴在胸前,鞠了一躬在,利威尔的目送下和伊莎贝尔大喊的告别声退出了房间。
安静的脚步在昏暗的走廊格外响亮,脚步的主人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无人的走廊尽头。
——一年后——
845年,玛利亚之墙被攻破。
青年有些浑噩地打开家门,走进去一屁股坐椅子上,手里还握着一杯酒,脸颊微红。
他瘫坐在木椅上,眉眼间是浓浓的担忧,不知想到了什么了,他又猛地一口酒。
“喂,赫伯特,你吃屎了吗?!”
利威尔从屋里的房间走出来,眉头紧皱,灰蓝色的眸子里夹杂着怒火。
在这一年里,他与两位伙伴一起住在赫伯特家里。
虽然不是自己的房子。
但看见一个酒鬼醉昏昏地回到家还一副马上要吐了的样子,他的洁癖就忍不住地要迫使他去收拾,或者把人踢出门外自己收拾。
“你这家伙。”
见被嫌弃的人不应他,利威尔走近赫伯特,一把夺过他手中还剩一点的酒瓶。
赫伯特没什么反应,挥了挥手,脑子发热迷糊,又看见利威尔那副样子,也不管他的洁癖,不受控制地一把抱住他的腿在他裤子上蹭来蹭去。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呜咽着:“我…艾伦他们呜呜呜。”
因着赫伯特显年轻还俊美的脸,他哭起来颇有种让人心痛的感觉。
毕竟哪个常人想看见美人哭泣呢?哄美人开心还来不及呢。
但利威尔不是常人,他忍无可忍一拳头砸向赫伯特的脑袋。
一拳头给赫伯特打到昏倒边缘。
“有什么话等你酒醒了再说吧。”
头顶再次一痛,视线一黑。
……
昨天,希干希纳区被巨人攻破,在此之前,他们调查兵团刚刚回城,但遗憾的是赫伯特与利威尔并不在这次调查队伍中。
在希干希纳区的士兵们救了很多人,也有牺牲,目前难民的数量和伤亡人数无法统计完全,也不知道格里沙他们一家人是否逃出生天了。
对于赫伯特来说格里沙一家人也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听见希干希纳区沦陷的消息,他几乎是想立刻驾马前去希干希纳区救援,但他被强制拦下。
为了消愁,他去喝了两瓶酒,醉的有些迷糊。
等第二天醒来时,赫伯特的脑袋奇痛不已,不仅有第内伤还有外伤。
头顶俩包做证。
青年揉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见利威尔还睡在自己身边。
“利威尔?”
赫伯特轻唤他一声,有些懵,但并不太介意,兄弟一起睡也没有什么不好的,都是男人,又不是异性什么的。
可能是因着早年间在地下街生存的原因,利威尔一喊便醒了,刚刚睁眼,那双灰蓝色的眸子里还有些茫然,但赫伯特还没看多久,他便快速眨了几下眼睛,又恢复了平常那样。
甚至一脚给吃惊的赫伯特踢了下去。
青年摔在地上”哎哟”一声,房间里发出一声响,但没过多久,他便揉着背部就慢吞吞站起来了。
“真是不死的小强。”利威尔吐槽道,“听说城南那边在发救济粮。”
“嗯。“赫伯特一时没反应过来,轻应一声,然后极快地“啊”一声,快步走到椅子旁抓起披风就走,也不等利威尔说话,“我先去看看。”
砰!
门被出去的人随手带着关上,房间又变得冷清,只剩靠在床头望着窗外的利威尔。
*
发救济粮的地方人满为患,十分拥挤,大多都是希干希纳区的幸存者,赫伯特披着一件深色的斗篷穿梭在领粮的人群中,身高一米七的他并不能在身高上取得优胜,说白了他的眼前就是一颗颗人头,看不见前面,视线受阻。
他又急切地想要找到艾伦一伙人,只得穿越人群去到临时安置所,祈祷那一家子人不在混乱的人群。
这里乱烘烘的,说句不好的,这块地方的空气都散着一股土壤和风雨味道。
赫伯特好不容易挤出人群,还没喘上一口气,就被一个被挤出来的女人撞倒。
他吃痛,咬着牙把女人从身上推开站起来,下一秒就被那女人扒着斗篷边缘,“求您,给我一点面包吧!我的面包被抢走了!我还有一个女儿,求求您了!”女人看向他怀里的袋子,眼神中透着渴求。
赫伯特听了她的话,有些动容,记忆中闪过一些碎片,他看着女人,缓缓从怀里拿出布袋,打开来,里面有五个面包,是他为格里沙夫妻和三个孩子准备的。
他拿出一个面包,又觉着不太够,心里想着把五人领出来就去吃顿大餐,于是拿了两个给那个女人并嘱咐道:“藏着点,不要紧张。”
“是,谢谢您!谢谢您!”
女人抱着面包走了,赫伯物把面包抱起来再次揣进怀里,像是中了大奖一样,他一抬头就在走廊那看见了三小孩。
他高喊:“艾伦!三笠!阿明!”
不等三人回头,赫伯特小跑过去,蹲下抱住三个孩子。
“路上很苦吧,辛苦你们了。”
三笠没吭声,抿着嘴,艾伦紧紧双手紧紧抱赫伯特的脖子,阿明则在一边,一副忧愁的样子。
赫伯特察觉气氛有所不对,抬头看见阿明的表情,又想到了什么,四处张望,然后转头问:“格里沙和卡露拉呢?”
三人无言,赫伯特着急:“艾伦!你爸妈呢?!”
“妈妈…妈妈被巨人、吃、吃掉了,“艾伦有些哽咽,抱着他的人抱得更紧了。
卡露拉被吃,那深爱妻子的格里沙也不必多说,多半也死去了。
“没事的,没事的。”他拍着艾伦的背,轻声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