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抬眼望向突然现身的田歆楠,目光在对方身上停留片刻,又瞥了眼手腕上的Siman,21:55,恰好卡在约定时刻前五分钟。
“你终于到了。”刘备微笑着迎上前,热情地招呼道。
“嗯哼~那我们进去吧。”田歆楠轻快地应着,优雅地撩了下头发,踩着定制的战靴款款走进酒吧包间。
包间内,孙坚和孙权早已静候多时。随着门轴转动的轻响,两人同时抬眼望去。孙权瞳孔微缩,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容让他一时恍惚。孙坚缓缓吐出一口烟圈,低沉的声音在包厢内回荡:“我要见的,是呼延觉罗脩。”
田歆楠唇角微扬,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呵……呼延觉罗脩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她优雅地交叠双腿,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
孙坚闻言,锐利的目光如刀般直刺向田歆楠,却见她神色如常,连睫毛都未颤动分毫。她从容地迎上孙坚的视线,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这般气度,让孙坚心中暗赞:好一个处变不惊的女子。
孙坚微微眯起眼睛,指节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呵,我要谈的事,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作主的。”他顿了顿,目光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对方,“不知该如何称呼阁下?”
田歆楠轻挑柳眉,指尖优雅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在要求别人自报家门之前,阁下是否也该亮明身份?”她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玩味,“是江东猛虎孙坚,还是……叶赫那拉家的思偍少爷?”
刘备强自按捺着内心的惊涛骇浪,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和瞬间收缩的瞳孔,早已被孙坚尽收眼底。
孙坚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樽边缘,“刘备这般反应……莫非是第一次听闻?”他刻意拖长了尾音,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在下不才,既是江东孙坚,也是叶赫那拉家的思偍。”
田歆楠闻言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纤纤玉指漫不经心地转着茶盏,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孙将军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若是传到叶赫那拉家那位老狐狸耳朵里……”她突然压低声音,带着几分阴森的笑意,“怕是连那楠木棺材都要震得咯吱作响,半夜三更飘到你床头讨个说法呢。”
刘备眼尾余光不着痕迹地扫过田歆楠,心头猛地一跳:这招式路数……绝对不是脩师父教的!他暗自倒吸一口凉气,指节不自觉地收紧,莫非是那位素未谋面的西城卫团长令的手笔?
孙坚闻言仰天大笑,眼中寒芒乍现,“呵,我倒是欢迎啊,只怕他不敢来啊。”说罢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冷笑,那笑声里分明淬着三分讥诮七分杀意。
田歆楠眼波微转,面上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连睫毛都不曾颤动半分。她轻抿着茶盏边缘,却在心底掀起惊涛骇浪:好个孙坚,这般作态……看来是铁了心要与叶赫那拉家划清界限了。
刀光剑影的试探过后,厅内骤然陷入一片死寂。田歆楠慵懒地掩唇打了个哈欠,顺势阖上眼帘假寐,唇角却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既然对方按兵不动,那便看谁先沉不住气。
刘备的目光渐渐涣散,眼皮像灌了铅似的越来越沉。他强撑着不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失态,却在心里默默数着时间,这场冗长的对峙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说来也怪,明明事关重大,自己竟提不起半分紧张之意,反倒困倦得厉害。
田歆楠虽闭目养神,却敏锐地察觉到刘备的倦态。她指尖在袖中不着痕迹地轻点,一缕清风便悄然环绕在刘备身侧,将沉闷的空气搅动得鲜活起来。刘备只觉神智一清,方才的困意竟如晨雾般消散无踪。田歆楠在心底冷笑:安神香、安神茶……老把戏了。
刘备此时也反应过来了,自己这是被孙坚算计了!
孙坚似乎已厌倦了这场暗流涌动的对峙,沉声道:“阿香就托付给你们了。若事态危急,也请照拂阿策与仲谋。”
田歆楠眼帘微抬,眸光冷冽,“此事断无可能。”连实情都不肯透露半分,就想让呼延觉罗出面担保?简直痴心妄想!
孙坚的目光如毒蛇般死死锁住田歆楠,声音低沉而危险,“在我察觉到时空同化的问题后,我就将当年真相尽数告知孙家奶娘、仲谋、阿香和小慈——那位真正的孙尚香。为阻阿香继续被同化,我让小慈和阿香互换身份。只是阿策他……”
孙坚神色黯然,长叹一声,“当我发现时,阿策已对大乔情根深种,为时晚矣,”他目光渐沉,陷入回忆,“当年叶赫那拉雄封——我那素未谋面的亲叔叔突然现身,强行开启我体内的魔性,屠尽孙家满门,独留年幼懵懂的仲谋,胁迫我顶替孙坚身份……若非奶娘以偷天换日之计,用自家孙辈假扮阿香与仲谋,恐怕……”
孙坚神色凝重,指节因紧握而微微发白,“我体内的魔性一天比一天强,早晚有一天我会彻底失去理智……”他喉结滚动,声音沙哑,“更可怕的是,叶赫那拉雄封随时可能操控我的意志……”忽然抬眸,眼中迸发出最后的清明,“恳请呼延觉罗家庇护我那几个孩子,阿策、阿香、仲谋,还有小慈。”既是有求于人,自当和盘托出。
田歆楠沉默不语,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孙坚,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要穿透他的伪装。自始至终,他都刻意回避关于银时空与铁时空的立场,这般讳莫如深的态度,要说他心中毫无盘算,她是断然不信的。
田歆楠冷笑一声,指尖轻叩桌面,“呼延觉罗家护得住人,却护不住命。”她眸光陡然锐利,“你真当叶赫那拉雄封会舍得放弃‘孙策’、‘孙尚香’这两具完美的魔性容器?”那对兄妹体内流淌的,可是叶赫那拉思偍最纯粹的血脉。
孙坚垂首苦笑,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如果连呼延觉罗、连铁时空都护不住他们兄妹俩,那也是命……”
“你会信命?!”田歆楠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如果你真信命,就不会刻意回避某些话题了。”她的目光掠过始终缄默的孙权,“他的耳疾,我们会安排医师诊治。”说完,她向刘备递了个离开的眼神。
孙坚的目光久久停留在田歆楠远去的背影上,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在他眼中化作了一个承诺——她终究还是应允了这位父亲最深的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