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寒意袭人的天气,同样的养心殿外为家人求情脱簪请罪,不同的是春日已经成了入秋,跪在殿外的人也从年世兰变成了甄嬛。
前朝有人检举甄远道私纳罪臣之女,用这个外室之女充作嫡女婢,并隐瞒身份充入宫闱。
这几样行为只单拎出来一个都足够离谱,可经查证事情确实属实,甄远道没被冤枉,就真的这么干了。
甄嬛在延庆殿的日子过得很艰难,当日她和沈眉庄亲眼见到端妃饮毒酒而死,七窍流血死不瞑目。她又与端妃暗中合作,端妃之死对她是警醒,其中不为人知的有她的牵连所致。
自那以后甄嬛总觉得延庆殿鬼气森森,被勒令每日诵读佛经的时候,她难得发自真心的虔诚,以求庇护心安。
从那次雪中假做祈福后,甄嬛的膳食就变成了没有半点油性的素斋,现在一降到底更是如此。加上每日跪北朝南的在日头下诵读经文,提心吊胆睡不好,才没多久,整个人憔悴得黝黑干瘦。
就像华丽的绸缎会脱色暗淡,再靓丽的容貌没有维护保养也会折价,现如今的甄嬛别说在嫔妃之中,就是和得脸些的宫女比,都不算出众。
但甄嬛现在已经无暇顾及一直在意的容貌了,自从碎玉轩被焚以后,她的日子就极其不顺,前有崔槿汐的事害她被嘲讽,现在又是家里出事。或者说她自从入宫根本没有顺利过。
在后宫中,前朝的消息闹得再大也不是想知道就能知道的,尤其甄嬛已经毫无依仗。现在她能这么快得到消息,无非是有人推动要看她笑话。
可她深知自己之所以还保留了答应的位份,没有跟余莺儿一样成了官女子,皆因是官宦人家出身,要是没了这层,境遇更是不知道会如何。加上家中还有柔弱的母亲妹妹需要照拂,她不得不站出来。
幸好当初姝贵人为了取笑她,特意求情,没有被幽禁,让她还能从延庆殿出来给家人求情。
从早上得了消息,一直跪到正午,在最适宜的天气里,甄嬛脸上的汗水都不停滑落而下,整个人头晕眼花。
养心殿里,和宁跟玄凌也在商讨这件事。
甄远道事关前朝,和宁不用过问,何况这事不光是罪犯欺君,就是只论最轻的庶女充作嫡女婢,已经是违背伦常,最不体面不讲究的额人家都做不出来这种事。甄远道基本上可以说是不被赐死,也没有活路了。
现在二人主要讨论浣碧如何处治。
从浣碧过往的张狂行径来看,她应该是知道自己身世的,这么肤浅虚荣的一个人,能保守这个秘密这么多年,甄远道这些年显然没有少给她灌输为甄家好的思想。
这件事爆出来第一时间,甄远道就被压下去审问了一遍。他口中只肯说让浣碧入宫是为了抬高身份以后嫁个好人家,完全自相矛盾,若是如此,当初直接将浣碧寄养在别的普通人家都好过当丫鬟侍奉人。
从这种角度来看,一切都是甄远道谋划导致,白白为奴为婢的浣碧也算是受害者。
但宫中她是不能留了,要是回了甄家,估计也没有她立足之地。更何况之后甄家会如何还是两说呢。
两个人商量过后,倒是想出了个好人选,就是所谓和浣碧生母有交情,但从未在浣碧人生中出现的舒太妃。
舒太妃母子一向是乐善好施,总是爱帮扶他人,每年她的分例都不会短缺,现在于寺庙的生活也不错,想来也不会拒绝旧友之后。
定下了调子,还未等宣召甄嬛进殿,齐贵妃带着敬妃面色严肃的赶了过来求见。